眼看着对方走过来时,虽然是在替自己说话,可唇角却满是讽刺笑意的模样,顾知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又何尝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之下,提起她被绑匪带走一天一夜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一群绑匪罢了,难不成落到他们手里,就必须得一直接受他们的摆布吗?”
顾知夏面色微沉,她向来是个不服输的性格,别人越是这样挑衅她,她就越是要争个高下,表现自己的能力,让别人不仅叹服,还要拜伏。
“你这话什么意思?就凭你这小身板,带个孩子,你还想逃脱吗?”
连漪夫人紧皱眉头,看着面前这女人眼神中满是不善。
她又如何不知道顾知夏这话分明就是在强辩,说的好听做的难,想要在这件事情占得先机可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连漪夫人的质疑让周围的宾客们更加怀疑顾知夏的情况,也让匆匆赶来的陆景城面色微沉。
他只不过是去酒店经理那边,吩咐他开一瓶顾知夏最喜欢的酒,结果没想到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顾知夏竟然陷入到了这样的舆论危机。
他举办这一场宴会就是为了向大家证明,顾知夏刚刚被他从绑匪手中救出,但是身体却非常健康,不存在任何问题。
可现在,他母亲却带头怀疑她所说的这些话,是在怀疑他有意包庇顾知夏,可这番猜测,才会让让他们陆家成为笑话吧!
他母亲现在形势竟是如此激进的风格吗?
看来也是最近他的打压,让面前这个女人失去了往常的理智,不然她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些事情,这未免太过丢脸了。
“妈,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景城果断穿过人群,直直走向顾知夏身边,而后站在了顾知夏身前。
紧紧跟着他的顾咘咘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父子两个人长得极其相似的眉眼,在这一刻,倒是更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我这是在维护陆家的名誉,她做错了些什么事情,难道你这个做丈夫的就一点认知都没有吗?任凭她这样欺骗于你,你也心甘情愿的接受。”
连漪夫人这话说的极其冷静,但陆景城却能从对方的言语动作眼神之间看出挑衅。
这个女人是在挑拨她和顾知夏的感情,陆景城比任何时候都要明确的认知到了这一点。
“我有没有说过这件事情不必再提,没必要。”
看着陆景城沉下脸色时略显严肃的模样,陆夫人眸色微闪,但语气却极为坚决。
“你虽说没必要,可有些事情绝不是你三言两语便可轻易抹消的,这个女人犯下了如此大错,你却要包庇于她,这只会让我们陆家蒙羞。”
连漪夫人当然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为难顾知夏,只是事已至此,若是在给对方生存的机会,下次怕是就没有这么好的时机了。
看着陆景城神色愤怒,似是想要说些什么话语的模样,顾知夏一下子拉住了对方的手。
她并不是害怕这些人的流言蜚语,她害怕的是陆景城在盛怒之下吐出些不该说的话,到时候外界就又要攻击陆景城对于母亲的那些言论了。
“可是从那些绑匪手中逃出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吗?”
顾咘咘便主动站出来问了一句,这样听起来有些童稚的话题,却让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从那些凶神恶煞的绑匪手中逃出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那可是绑匪亡命之徒又不是从福利院出来的。”
面对一个孩子,连漪夫人自然不能像刚刚面对顾知夏是那般逼迫。
可她话语间的轻蔑和眼神的不屑,若是换了其他孩子,怕要被刺激的连话都不敢说。
可顾咘咘不是其他的孩子,他看见了对方的这番表情之后,神色却依旧冷静,没有表现出任何紧张或不适的情绪。
“一群绑匪当然很难对付了,可是只有两个绑匪,而且他们也对周围地形不熟悉的情况下,困住他们,找到逃生的通道,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
如果是顾知夏说出这些话,可信度自然要低了很多。
毕竟顾知夏是个成年人,别人肯定也会认为她是为了掩藏自己曾经做下的错事,而再找一个看去合理,但实则可笑的理由。
不过这话由顾咘咘说出来,可信度就大大提升了。
毕竟顾咘咘是个孩子,在大人们的心中,孩子都是纯真的、天真的,是不会说谎的。
所以顾咘咘说出这话的可信度,明显就比顾知夏提高了不止一分。
柳晚站在一旁,看情况有所缓和,于是便向着顾咘咘招了招手,而后笑着说道:“那你告诉阿姨,你和妈妈是怎么逃出来的,好不好?”
顾咘咘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说起了那个绑匪在陆景城的围追堵截之下,慌不择路的将自己逼到一处不认识的山,而后喝酒吃肉,把自己搞得晕了过去。
他和妈妈就趁机从那个山间的小屋之中逃脱,顺着沟渠一路山。
听着小孩子在这里用童言稚语讲解着当时的场景,在场的宾客心中也在评估着这话的真假。
“哦,对了,当时我和妈妈逃跑的时候,还因为天太晚把膝盖磕破了。”
“不过我用手帕蘸了膝盖的血和泥土,骗他们去了另一个方向,所以才可以和妈妈顺利找到藏身的地方。”
说起这话时,顾咘咘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俏皮和得意,很明显他因为自己能够帮助到母亲感到十分开心,而且感觉到十分幸运。
毕竟能够在那样凶神恶煞的绑匪手逃脱,这对于他们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份幸运。
“你当那些绑匪是傻子吗?让你们这么轻易的逃掉了。”
连漪夫人依旧在这件事情质疑,仿佛顾咘咘说的并不是真相而是什么笑话。
这也让陆景城忍不住皱起眉头,神色中彻底失去了耐心。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这些事情,可很明显,他所说的这些都已经可以得到证实,为什么还要去质疑呢?”
陆景城轻轻摸了摸顾咘咘的头,看着他略显委屈的眼神揉揉他的头发,又在顾咘咘控诉的眼神下将他的头发整理的整整齐齐。
“他是一个孩子,如果不是真的经历了这件事情,你让从小一直生活的很平静的他怎么去描述这些自救场景,靠想象吗?你觉得他单凭想象能够说出那些话来吗?”
顾咘咘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弯下腰去开始卷起裤腿,将自己受伤的地方显露在众人面前。
“这个就是我在前天晚逃跑的时候,不小心磕伤的地方。”
“第二天白天在山里躲藏的时候,我其实想和妈妈下山来着,但就因为我受伤了走不快,妈妈也没有吃饭没力气,所以我们只能在山等待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