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擦肩走出没几步,就听到一陌生女人的名字,唐姒心头一颤,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你在哪找到她的?”
孟家的大小姐,曾是自己在战场上的副将,早年间就知道她是女扮男装入伍,没想到竟然会在青云镇出现,而且还伤得这么重,肯定与那场血洗有关。
唐姒略有些吃醋,喃喃道,“从没见你如此关心过一个人!难不成是你以前的小情人?”
“朋友。”
白虞川硬邦邦的回了两个字,继续问同样的问题,“孟挽月究竟是在哪里受的伤?你一定知道。”
“我哪知道,在乱葬岗捡的!”
唐姒没来由的呕了一口气,在原地跺了跺脚,一记眼刀刮向那张可以让所有女人为之疯狂的脸,却完全没有心情欣赏,“喂!天都黑了,就算要做你的小情人,是不是也得去找爷爷帮忙?你会医术吗?还是站在这吹西北风就能把你的小情人给吹醒了?”
一直在想孟挽月为什么会来青云镇,并没有留意到脸色波涛汹涌的唐姒,把人背上,往宅子的方向疾走。
看他那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唐姒恨得牙根直痒痒,可转念又一想,自个儿凭什么生气?报恩补偿罢了,真当过日子呢?
踩着影影绰绰的月光回到宅子,一头扎进厨房做饭,没多大一会儿工夫,就听到玄图扯着脖子大喊大叫,“出去,赶紧把这个脏东西给我丢出去,我这里又不是义庄,也不是客栈,别动不动就领人回来!”
糟糕!
唐姒赶紧放下手中切土豆丝的菜刀,连手都没来得及洗,还粘着几根土豆丝儿就跑了出去,用身子拦住差点没和白虞川打起来的老头,真是越老越没样子。
“爷爷,你在干嘛呢?我朋友受了伤,你怎么还把人往外赶?”
“你朋友?”玄图不知可否的挑了挑眉头,“小唐,我怎么不知道你在朝廷里也有朋友啊?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一江湖中人,怎么对朝中的事如此了解?认识白虞川也就罢了,毕竟当年他被贬逐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知道。
可如今这身受重伤的姑娘,连脸都看不清楚,怎就知是宫里的?
见唐姒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玄图心虚的把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瞪了一眼并不打算把孟挽月带走的白虞川。
“还愣着干什么?她……”
“你要是不肯把人留下,以后就让你天天饿肚子。”
用极快的速度说道,快到每个字都粘连在了一起。
百试百灵的法子,这一回也不例外,玄图摸了摸已经开始咕咕乱叫的肚子,平时一天三餐能吃一餐都让人开心了,没想到现在整天叫嚷着要吃饭,而且必须是唐姒做的。
“小唐,你心地善良,阿玉那个臭小子认钱不认人,我是不指望他做我的传人了,可最近我教了你不少行医问道的本领,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这么做吧?”
像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可唐姒知道老头是何用意,她露出一抹温暖的笑,虽着男装,但还是掩不住女儿家的妩媚,即便是看淡男女之情的玄图,都有一瞬间的发愣。
“爷爷,你知道我嗅觉比别人更加灵敏时,就打定主意叫我跟你学医,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对医术只是好奇并不感兴趣,可不想让老人家失望,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学,学着学着就真培养出了感觉。
“不如这样,你就把这姑娘给留下来,不让你治,我亲自来医!”
老头虽身为神医,但向来不会救人,就算是死在家门口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够把一生所学的医术传给唐姒,这是着实喜欢着,更是当做了亲人。
“你?”玄图不信。
唐姒很肯定的点了点头,“爷爷,您可别瞧不起我,我现在也算是您的关门弟子,要是连这种小伤都治不好,以后还怎么继承您这神医的名号?”
激将法用得漂亮,回回败北的老头早已习惯,捋了捋下巴上的白色胡须,把视线抛向始终一言不发,面色冷凝如敷了一层冰霜的白虞川。
“白虞川,珍惜眼前人吧,别像你父亲一样,到死才知道错。”
话落,人已经往正堂的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你做的蛋黄酱不错,再多弄一些,晚上就吃。”
“好嘞。”
总算把老头的这一关跨了过去,唐姒叉着腰,吐了口气,甩了把额间的冷汗,得意洋洋的望向白虞川,“要感谢就赶紧感谢,姑奶奶我接受各种形式的感谢。”
“多管闲事。”
白虞川抱起躺在地上的孟挽月,看都没看唐姒一眼,直接往客房走去,他对这里还真是熟门熟路,不像是刚刚住过来。
唐姒气得差点飙泪,脚都跺麻了,可火气一点不减,一个人絮絮叨叨发泄着,“什么嘛!要是没我多管闲事,爷爷一早就把你们两个扫地出门了。”
之前还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好转,可现在想来,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不靠谱的想法?
一顿饭吃的憋屈,没吃几口,就跑到药房去配制药方去了,而白虞川也没有追上来的意思,继续稳坐在那儿吃饭。
“你不让小唐多管闲事,是怕她惹祸上身?”唐姒刚走,玄图开口问道。
白虞川吃了一口水晶豆腐,缓缓咽下,才回道,“孟家的人已经到了青云镇,老皇帝的卫兵并未退出去,看来这次势必是要斩草除根,吴玉那边已经开始动起来了,希望尽早可以了结。”
他没有把报仇的计划告诉唐姒,不是因为怀疑,只是不想让她与自己一起身陷险境。
“哎!”玄图长叹一口气,没在说些什么?
白虞川放下手中的玉筷,很平静也很严肃的看向老头,“外公,你放心,我不会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
哼!
一提到已过世的容王,一想到当年发生的事,还有那一声“外公”的称呼,让脾气暴躁的玄图恼羞成怒,一掌拍碎放满碟碟碗碗的桌子,好好的玉桌碎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