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姒倒更有耐性,解释道,“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把紫金蒲团交到你的手上的?我就让你继续富贵荣华的活着,苏家也不会因此而丢掉现有的一切。”
一旦把苏念琪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苏家没有太上皇这么一强而有力的靠山,那就唯有被抄家灭门的结局。
权衡一番利弊,苏念琪再一次确认,“是不是我将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你就真的肯既往不咎?”
“是。”唐姒回答干脆。
苏念琪又质疑,“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要是你过河拆桥呢?”
唐姒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我的好妹妹,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在我的眼里,你根本就是一只可有可无的小蚂蚁,想要踩死也只是分分钟的事儿,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被劈头盖脸的损了一通,苏念琪无地自容,可心中的不安已经被完全打消。
“好吧,我告诉你。”
原来紫金蒲团并不是通过人手交给苏念琪的,而是由一只红眼乌鸦带入宫中,并且几次与那神秘男人见面,对方只是站在她的身后,并没有见到长相。
一只通人性的红眼乌鸦,它的主人能够畅通无阻的在宫中到处乱逛,看来应该是宫里面的人没错了。
“唐姒,这个人非常可怕,他想要杀你,你就活不成。”
“少担心我了,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唐姒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多管闲事的苏念琪,又指了指房门口的方向,做了一请的手势,“陈统领那边我会想办法遮掩过去,你就踏踏实实的回寝宫去吧。”
“哦,对了,替我转告德贤妃,只要她能生出一白白胖胖的儿子,我马上就把凤溪殿让出来给她住。”
这一批秀女中第一个诞下皇子的,就会按照选秀时的承诺封为皇后,太上皇的金口玉言,即便傅子言心不甘情不愿,他也必须强迫自己这么做。
而刚巧搬出凤溪殿,是唐姒巴不得的事。
“你……”从床上站起身的苏念琪有些狐疑,“真的不想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那是多么疯狂的事儿啊。”
唐姒大大伸了个懒腰,答道,“我是个没有野心的普通人,就算真的野心勃勃,那也不会做皇后,干脆直接做皇上得了!”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愣是把苏念琪给吓跑了。
回归到一人独处,平躺在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床上,看着那根孤零零吊在房梁上的麻绳,脑子里不断回荡着苏念琪刚才说的那番话。
“红眼乌鸦……红眼乌鸦……”嘀嘀咕咕的念叨着,突然眼中一亮,直挺挺的坐起身来,把守在门外的沈月叫到身边,“去做几只捕鸟网,我要抓乌鸦。”
如今宫里盛传三件奇事:一,皇贵妃娘娘抓乌鸦,二,苏昭仪得宠,三,二公主大婚,新郎官跑去打仗。
“出去出去,你们全都给本公主出去!”
穿着一身大红色喜袍的二公主扯下凤冠上的盖头,把屋里能砸的物件儿全部都给砸的稀碎,泪水把精心画就的妆容冲得一塌糊涂,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白虞川带兵出征,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向皇上请命,可傅子言迟迟不给任何答复,或者干脆拒绝,直到成亲前一天收到边关告急的紧急调兵折子,由不得多想,只留下一封书信,就连夜带兵离开京都城。
第二日花轿抬着二公主,乐队敲敲打打的将她带出皇宫,来到荣王府时,却只看见门庭萧瑟冷清,根本就没有接亲的人。
堂堂归元王朝的公主殿下,就这样让人毁了婚,脸面尽失。
“白虞川,你居然敢把本公主一个人撇下,本公主是绝对不会饶了你的,本公主一定要让你死在战场上!”
二公主折腾的没了力气,扑通一声瘫软在地。
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傅子言见机会来了,赶紧走进屋内,绕过地上那些陶瓷碎片,抱起宝贝妹妹,“樱雪,你现在已经过了门,是白家的夫人,你就应该摆出正牌夫人该有的气场,替他守好荣王府。”
一听这话,靠在傅子言怀里的傅樱雪自嘲的笑了笑,“皇兄,我这算是哪门子出嫁?连自己的未婚夫婿都没有见到,甚至连交杯酒都没有喝上一杯!”
傅子言继续安慰,“白虞川不是留了一封书信向你道歉嘛!想想他的脾气,肯对你上心,就证明他喜欢你。”
硬把傅樱雪和白虞川搓成一对,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让唐姒死心。
“对啊!他……他不是一声不吭离开的,有留信给我。”
前一刻还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再瞧瞧现在,从傅子言的怀里跳了出来,抹掉脸上的泪痕,拽了拽弄得皱巴巴的大红喜袍,看向外面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
“月华姑姑,月华姑姑,赶紧给本公主准备轿子,本公主要回家。”
从荣王府跑了回来,现在又心甘情愿的回去,不愧是归元王朝在位的皇帝,真是长了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
送走了二公主,宫里又恢复了平静。
在回龙渊阁的路上,傅子言询问,“最近贵妃都在做什么?怎么整天不见人影?”
每次去凤溪殿看她的时候,都扑了个空。
走在轿子旁的总管太监答道,“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最近一直都在研究怎么抓乌鸦,可谓是万分投入。”
“抓乌鸦?”傅子言惊到。
总管太监有些为难,“皇上,贵妃娘娘就是这么个与众不同的性子,做事也是不守规矩惯了的,您不是说只要她不把天捅出个窟窿,就让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
傅子言倒是忘了自己有说过这话,不过既然总管太监都这么讲了,也不好回绝。
“派人去找找,看贵妃在哪里抓乌鸦呢,朕要去看个热闹。”
“是。”
夜幕之下的皇宫异常幽深,皇上的轿子在一片灯火通明中向北移动,而一道半空掠过的黑影也在往同一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