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酒对身后老师的呼喊充耳不闻。
她所依靠的内心的太阳,她黑暗中的光,这次她绝对不可能让他再熄灭。
“师傅,麻烦送我去秦淮街20号,辛苦快一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学校距离他家就只有四站公交的路,但她却等不及了。
她匆忙拦下了一辆平日里舍不得坐的出租车。
记得上一世,他被人发现的时候,就安静地趴在那架钢琴上,如同睡着了一般。
一如既往,他开着窗。
如果放在平日里,是不会有人发觉他的异常的。
只是那天的雪下的实在是太猛了,雪落进窗内,在他的身上覆了厚厚的一层。
好心的路人想要提醒他,小心着凉,却是不小心看到了满地的雪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那血还是温热的,热的让人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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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两点整点的时候,到达了他的屋前。
已是深冬,街道两边落了一地的梧桐叶,寒风吹过沙沙作响。
有些年代的欧式老楼房藏匿在了拐角处的小高坡上,深沉的砖红色与这阴沉的天色相呼应,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秦酒给出租车司机结了账,拿着自己有些古板的长柄伞慢慢地走到了那棵熟悉的梧桐树下。
她没有像以前一样,悄悄地躲在树后。而是有些忐忑地转了方向,紧握着手中的伞走到了那扇深棕色的门前。
上一世,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扇门曾经开启过。
这也是两世为人的她第一次走到这扇门前。
房子很老了,门铃是一个挂在门上方的手摇铃铛,一如这房子的昏沉,是青褐色的。
秦酒抿唇,要见他了……很紧张……
但也没有犹豫,她便拉动了铃铛。
“叮……叮……叮……”
应该是年代太久远了,铃铛的声音已经不复往日的清脆,甚至是有些沙哑。
此时天空中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落在了她的脖子里,凉的她微微一颤。
秦酒抬头,看着头顶的铃铛,等着屋内人的回应。
可是等了一分多钟,屋内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叮叮叮……”她摇地急促了些,昭示着她内心开始掩不住的不安。
又过了两分钟,还是没有人回应。
而这场雪在这三分钟里,也骤然变大,大的似乎要将这世间的万物全部都掩埋。
顾不得身上越积越多的雪花,秦酒放弃了自己平日里苦心经营的形象。
开始用力地拍打着门,刚要开口,却忽然发现,原来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喂……有人吗!开开门好吗?”
她将门拍打地哐哐作响,里面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难道还是迟了吗!
她有些崩溃,但手上敲打门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此时,傅弦站在十米开外,看着秦酒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
即使是听力不太好的他,老远也能听到这粗暴不礼貌的敲门声。
如果放在前世,他那从顶级音乐世家继承而来的良好风度肯定会让他温柔、优雅地对待这个女孩。
对她微笑,然后礼貌地仪式化地问候她有什么急事。
好在,现在的他不用再被那一套所谓的顶级世家的绅士礼仪所束缚……
他也没有兴趣去关心女孩找他有什么事情,毕竟……对他而言,所有人都是无关紧要的。
想着,他不耐地扯下了耳朵上的助听器,一把将手里的秋季校服外套甩在了肩上,然后大步走到了秦酒的身后。
“让开!”
少年的嗓音十分清冷,丝毫不掩饰自己不悦的情绪。
秦酒被这忽如其来的呵斥吓得一愣,拍门的动作立马顿住,有些迷蒙的转过头来。
暴雪天格外的冷,少女白皙的鼻尖被冻的通红。
清亮的眸中带着几分焦急的水色,那夹在栗色长发上的毛绒卡子因为刚刚粗暴的拍门动作,带着几根长发滑到了脸庞。
现在的秦酒很狼狈落寞,与她平日里金陵一中第一美人的形象格格不入。
而此时的少年却是微微晃神了,她……好像一只兔子。
只是旋即,他便反应了过来。
“走开,别挡……”
傅弦的话还没有说完,自己就被紧紧地抱住了。
他低头,只能看到她那头微卷的栗色长发,因为过近的距离,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奶香味偷偷地钻入了他的鼻腔。
他俊逸的脸上浮现了微不可察的红晕。
“真的是……活着你……”秦酒轻声呢喃了一句,埋着头,偷偷将眼角的泪水擦在少年的领口。
然后抬眸,露出了重生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带着真切的庆幸与喜悦。
这一刻,傅弦的心跳不争气地漏了一拍。
她真诚的笑容让他有些不知所措,那眉眼间的甜色又让他呼吸微窒。
她刚刚好像说了什么,可他该死地把助听器给提前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