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瞪着婧华，暗骂这丫头惹是生非，招惹谁不好偏生招惹韩文疏之女。

“跪下！”皇后毕竟是长居后宫，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当下迅速沉着下来，对着婧华厉喝一声。

婧华一愣，继而委屈的扁了扁嘴，却不示弱：“凭什么要我跪，您不应该教训那个死丫头吗？我就知道您不疼我！”

韩玥清偷偷抬头，就见婧华扯着皇后的袖子哭闹，然而后者却依旧无动于衷，面上威严。

“殿下，快莫要惹娘娘不高兴了…”岑姑看出皇后是真的铁了心要罚婧华，连忙小声去劝。

那婧华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没几个人的话她是听得，就连皇后的话她有时也会顶撞，却十分听岑姑的。

这不岑姑一说完，婧华更加委屈了，却听话的跪下，头却怎么也不肯低下。

“整日闯祸！她是陛下亲封的飞月公主，你还叫她对你行跪拜礼！真是无法无天了！”皇后气的面上都泛了红，像是真心气极了的样子。

“不过是一个外姓公主！她又不是父皇的女儿，她凭什……”

“啪——”婧华仰着脖子哭喊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响亮的一巴掌，将韩玥清都吓了一跳。

“满口胡话！看来是平日本宫太娇纵你了！给飞月公主道歉！今日之后一个月内你莫要再想出长春宫半步！”

婧华捂着被打了一巴掌的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平日皇后虽然一心为她二皇兄操心，却也是极疼爱她的，今日竟为了一个臭丫头打了她一巴掌。

思及此她突然愤恨的瞪向跪在不远处的韩玥清，都是因为她！

“殿下，莫要怄气了，就听娘娘的话吧…”岑姑也惊吓到，连忙哄婧华道。

婧华咬了咬牙，声若蚊吟一般说了句：“对不起…”

“飞月不敢。”韩玥清连忙回道，跪在地面垂着脑袋，乖顺极了的模样，不由得让人觉得方才在园内闹翻了天的仿佛另有其人。

皇后连忙去搀扶她：“好孩子快起来吧，都是本宫平日太过娇纵她了，今日你受苦了。”

“娘娘言重了。”韩玥清这才顺势起身，抬眸看这皇后娘娘，极是慈眉温和。

印象中的皇后却也是如此，忠亲贤善。不想生的婧华如此刁蛮不讲理。

“莫要为她推脱了，瞧着你这一身，裙摆都脏了。”皇后说着似想到什么，复又笑了起来，还牵着她的手：

“本宫想起来几日前陛下赐了几匹极好的丝绸，不若你随本宫去长春宫取一些回去做几条裙子吧，就当是本宫代婧华向你赔罪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真真切切透着关心，语气柔和，让韩玥清颇有些恍惚。

到嘴边的拒绝的话有些没法开口，正愣神间。

“她不去。”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韩玥清回头看去，就见展夜冷着一张俊脸，径自走来。

不容她惊喜，那少年踏步而来，冷眼看到皇后还蹲在小姑娘面前，还抓着她的手，眉心便皱的更紧，上前就将人拉开来了。

“皇祖母要见她，今日没时间，娘娘若真有心便把东西送到她宫里吧。”说完牵着人扭头就走。

皇后看着少年的背影，方才他无礼行事，她脸上也还是淡然处之的神情。

岑姑上前恭恭敬敬扶她起来，垂首语气不明道：

“现下倒也不在您面前装病了。九皇子还是这样一贯做派。”

皇后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他深知本宫不会在陛下面前说什么，况且……他早就不是九皇子了…”

更何况，陛下身居高位这么些年也不是傻的，他这个儿子是怎样一个人，他又如何不知晓。

这二人皆都心知肚明，想要唬的不过是外人的眼罢了。

人人都说烨王殿下与陛下心生隔阂，俩人之间没有几分亲情在，可在皇后看来，对比这深宫任哪一个孩子，都不如他俩亲近。

思及此，皇后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长眸内一片冰冷嘲意。

……

展夜牵着韩玥清一路走的急，也不吭声。

韩玥清小胳膊小腿被拉着跌跌撞撞，走的磕磕绊绊。

偏生他还沉默了许久，她终于有些吃不消，小声嘟囔：

“你慢些…”

展夜闻言猛地停止脚步，立即撒了手，背对着她：“以后不要与皇后再有接触！”

韩玥清愣了愣，抬头看他僵着背脊，声音沉冷。

她不解，皇后明明公正严明，还那样温言善语，何故这样的反感。

“为什么？”

展夜回头，小姑娘仰着脖子一脸不解，他蹲下来神色不明，开口时表情也复杂难辨：“清清，你且记住，除了我，谁也不能信。”

韩玥清看不懂，只觉得这话说的实在莫名其妙，这深宫虽然人人都有七窍玲珑心，却也不至于都是坏的吧。

“多日不见，你就没什么想同我说的吗？”展夜没有给她多想的机会，接着就问，表情实在说不上好看。

“说什么？”韩玥清又迷惑了，这厮今日实在古怪。

话音一落，展夜脸色就黑了下来。

这架势，怎还似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

韩玥清傻眼了，便求助似的回头去看葡萄。

葡萄哪敢东张西望，一个劲儿低着头，压根没看到她的眼神。

“你想说什么就说是了，这样打哑迷，我实在不明白。”她被盯着有些发毛，便错过他就要先走，嘴里应付道。

谁知展夜一手攥住她的胳膊，强行拉住她，却不说话，只干瞪着她。

“你做什么！”韩玥清也恼了，瞪他问道。

葡萄也看出这俩人情形不对，只觉得额头冒汗，手足无措。

僵持了许久，展夜才慢慢松了手，韩玥清一得自由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葡萄忙不迭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