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后,几个孩子便各自辞别太后,准备各回各处,唯有许茹儿被太后留下来了。
韩玥清则是在吃饱喝足后,才想起来忘了太后说的那茬,再回神已经出了永和殿了。
当下有些懊恼,思及,往日也不见永和宫午膳如此铺张。
这定又是太后暗坑她呢!也怪自己定力不够!
“清清?”展夜本与她同行,许久没听到身后动静。
疑惑的回头,就见小姑娘站在原地气恼地小脸鼓成了包子。
这是怎么了?膳菜不对胃口?
应该不是,瞧着在桌上时吃的挺欢。
不由得更疑惑了,刚准备问。
那姑娘突然好似反应过来,猛然抬头瞪他。
他被这一眼瞧了,顿觉的背脊一凉,面上僵了僵:
“怎,怎么了?”
她却轻哼一声,领着葡萄快步错过了他,只留下一句:
“没事!”
留下展夜呆立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葡萄见自家姑娘那暗自较真的模样。
忍不住想笑,却又怕这姑娘翻脸,便憋着笑问:
“姑娘,何不直接问问烨王殿下?”
小姑娘往前走的飞快,嘴里不服输:
“问他做什么,他又不知道太后娘娘天天捉弄我。再说了,我对他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才不感兴趣。”
“是吗?那姑娘方才为何对烨王,不给好脸?”
这可谓一语点破,直将那小姑娘气噎了,张嘴想回呛她又不占理,便只能瞪她一眼,毫无威慑力的威胁道:
“就你会说?回去跟你算账!”
葡萄才不怕,笑嘻嘻的跟在她身后,消失在了宫道处。
永和宫内,太后寝宫。
许茹儿被太后留下后,便坐在座上,等着太后问话,表情自如,不惊不惧乖巧极了。
秦嬷嬷在一旁看着也暗点了点头。
“茹儿,你可知哀家今日将你留下作何?”太后定定的看着那姑娘。
许茹儿轻轻摇头:“茹儿不知。”
太后定定看了她一会,叹了口气,复又道:
“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极乖巧的孩子,听闻你母亲对你严苛,你在家中过的如何?”
提及许茹儿这一脉,太后不由得想起当年那个她最喜欢的孩子——许瑛瑛。
若非当年她爱之深,又怎会经常召见她入宫。
若非如此,也不会被少年时的皇帝看上。
那就没有当年那些事了,可怜那姑娘,至死都无人相陪左右,孤身一人。
思及此,太后不由感伤,再看许茹儿,她已经抬起头来。
生的与许瑛瑛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上,露出浅浅的笑来:
“谢娘娘关心,外界传言自然是不可信的,母亲向来待茹儿极好。”
她的母亲与她冷漠的父亲不同,愿意为她请最好的先生,教授她最好的礼仪,将她精心雕琢,才成就如今的她。
又怎会待她不好呢。
太后皱眉,见她表情不似作假,的确是诚心所言。
太后不由有些失望,她虽生的像瑛瑛那孩子,这性子却全无半分相似。
遂垂下了眼帘,淡淡说了句:“如此,便好。”
也是,被那样教育长大的孩子,从小被灌输的思想根深蒂固,又怎能辨别是非?
得到如此答案,太后就再无与她多说的心思,只寒暄了几句。
便叫嬷嬷送走了许茹儿,自己则转到侧殿上了柱香。
秦嬷嬷回来后,太后正在案台前站着,望着香台发呆出神。
“娘娘,可是想到了瑛贵妃娘娘?”嬷嬷是从她姑娘时期就跟到现在,她在想什么,当下一猜即中。
太后被说中心思,保养的极好的面容罕见的露了疲惫,眼角湿润了些:
“她生的与瑛瑛极像。”
太后一直非常喜欢这个远亲小丫头的原因大抵就是如此。
“瑛贵妃娘娘当年率真善良,心思简单,许姑娘虽生的容貌有几分像,性格却不似她。”秦嬷嬷点了点头,说道。
她一个外人都能瞧出这姑娘心比天高,虽说话得体却隐带着些心高气傲,日前只觉得乖巧,现下倒生出些反感来。
“可惜了。”太后幽幽说了句,便接过嬷嬷递上来的锦帕,轻拭了拭眼角的泪光。
再抬头时,又是一片清明,冷静精明。
“前些日子夜儿所说之事,你可有留意?”太后收了伤感,眼下四下无人,便沉声问道。
秦嬷嬷听罢也面上一沉,垂首低声:
“老奴盯了许多日,实也没瞧出不对之处。娘娘,可是烨王殿下弄错了?”
“怎会是错的,当年与瑛瑛亲近的不过那几人,如今死的死,疯的疯,还剩几个?”太后冷笑。
“能串通国师,构陷夜儿煞星之名的,又有几人。”
秦嬷嬷这才一脸顿悟,连忙道:“如此,老奴再派些人去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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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永和宫午膳过后,那许茹儿便时常入宫,美其名曰陪伴太后。
其心里到底如何,怕也只有太后心里清楚。
只是太后也没打算点醒她,想法正如当日韩玥清待柳清清一般。
这种事,自然要自己碰了壁吃到了苦头,才能看清不可。
可惜展夜如今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许茹儿来了宫中许多次,别说交流感情,便是连人影也没见到。
后还是经她身边的丫鬟提醒,烨王殿下与飞月公主关系极好。
才转了路子,日日去清风宫坐上一回。
对此韩玥清自是颇为头疼,奈何这许茹儿聪明如斯。
瞧出来她不大愿意跟自己相处,便每日去央展妍陪同,叫韩玥清不得不陪着一起。
去了几日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展夜就算再忙,也会抽时间去瞧那飞月公主。
她也每每都能如愿见上一面。
这日,刷完存在感,展夜也走了后,许茹儿便借口回去了。
回府的马车上,她想起来自己虽时常在他面前晃悠,可他那个态度依旧不冷不热,好似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姑娘,奴婢瞧着,烨王眼里好像只有清风宫那位。”丫鬟也察觉到了,小声提醒。
“父亲说,皇表兄与她交好,多是因为其父韩太傅,不打紧。”许茹儿笑了笑,眼里噙着满满的自信。
她每日去清风宫也不是白去的,韩玥清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日子她早摸清了,好吃懒做无所事事,想来也就是个空有着一副讨喜皮囊的蠢丫头。
“奴婢瞧着也是。”那姑娘也跟着一笑,主仆皆是一个表情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