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大龙问起那块子冈牌的价钱，陈羽不由得犹豫了。

子冈牌，自然是很值钱的，要不然清朝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仿品了，而且好几个清朝皇帝还专门下旨，要求匠作监的巧匠们仿冒子冈牌！但，即使是被清朝皇室收藏的那些仿制品，工艺水平也始终没法达到明代真品子冈牌的水平。

可即便如此，清朝中期的精品官仿子冈牌，在今天的价钱也很惊人了。至于真品的明代子冈牌，价格那就更不用说……

只是面前的这一块，虽然是明代真品，可是品相却实在太差了。

它应该是埋在地下太久了，以至于很多泥土都浸入了玉牌内部，把原本是青白和田玉雕刻成的玉牌，大部分面积都给染成了黄棕色，一些地方甚至都成了黑色！就两个小角落，还保持者本色。

大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块难得的真品子冈牌，才会被人改造成平安符，然后又被张大龙以低廉得不像话的价钱买到手。

也也正因如此，那改造平安符的人，很不心疼的直接在玉牌上钻了两个孔，用来穿红绳结！这下，原本品相就比较惨的子冈牌，就更加惨不忍睹了！

在收藏行当里，物品的价值和品相息息相关，所以这块子冈牌在正常的藏家眼中，基本等于是废掉了，就算有愿意要的，顾及最多也就肯出个几千块钱。陈羽看看张大龙那饱含期待的眼神，担心要是跟他说实话，恐怕会让他大失所望。

甚至会，打击到张大龙对古玩的积极性！

所以想了一下后，陈羽笑着道：“这个还是很值钱的，虽然块头小了点，但至少也能值个百十万。”

“真的？”张大龙大喜。

陈羽点头，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你也看到了，这玉牌上浸色太多了，现在这样卖可没人要，必须要盘一段时间，让它现出本来模样才行。”

“盘玉？羽哥，你是说把玉一直带在身上，有空没空就拿手搓搓那样盘吗？”

“咦？你竟然还懂盘玉？”

“嗬嗬……这不是跟了羽哥之后，我觉得要想跟上你的步伐，必须得多学点相关知识，所以才买了几本相关的书偷偷看过嘛。”

看着张大龙说话时，难得的露出憨厚羞涩的表情来，陈羽心里感到好笑的同时，对他的赞赏也更浓了。

人，最怕的就是认真！

这小子可是因为不爱读书，才辍学的，现在却主动买书开始偷偷学习古玩相关的知识，看来他是真的用了心。也或者是辍学后在外混了一段时间，体会到了社会的艰辛，明白知识的重要性了？

不管怎样，这样踏实肯学的人，是人都会喜欢的！陈羽也不例外。

“好，你这样的态度就很棒，回头我会传些专业的资料给你，都是我师父叶老给的，就是之前你见过的那个老头，他可是燕京大学的教授、还是故宫博物院的专家！他给的资料，对你的帮助一定更大。”

“真的？那谢谢羽哥！”

“嗯，不用见外……说回盘玉，你刚才说的那种方法，叫做文盘，盘出来的效果好，但缺点就是非常慢。玉里边稍微有点浸色，用文盘法，都要至少盘个两三年才能盘干净。像这块这么浸色这么严重的，只怕没个二三十年，都别想盘出来！”

“还有一种武盘法，大致做法跟文盘差不多，但会用到一些药水，然后拿个麂皮包住，请几个工人，全天二十四小时不停的拿着玉在那搓呀揉呀……见效快，但因为手法急躁武断，稍不注意就容易伤到玉，甚至把玉搞碎！而且盘好的玉品相也显得不太自然，卖不上价。”

不管文盘还是武盘，原理都很简单——利用人手摩擦的热度以及手上的油脂，将浸入古玩的杂质给“挤”出来。并且盘得好，还会形成一种包浆，给古玩增添几分宝光！

但听着简单，实际盘起来可就难度大了。这就像画画，说起来也很简单，不就是一根笔一张纸吗？但有的人画出来价值连城，有的人画的却只算废纸……

听完陈羽的话，张大龙顿时一脸纠结：“那……这也太难选择了吧？武盘肯定不行，但文盘又太慢了！二三十年……到时候我孙子都能打酱油了，我也肯定早就变成大富翁不缺钱了，还盘它干什么？”

“哈哈！你倒是很自信啊？”陈羽被逗笑了，忍不住道：“放心吧，除了这两种方法之外，还有另外一种一般人不知道的秘法，正好我会！你要是放心，这玉牌暂时让我拿着，大概快则几天、慢则几个月，盘好了就还你。”

其实所谓秘法，无非是金手指的修复功能。陈羽既想帮张大龙，又不能直说，才随便编造个理由。

“真的？”

张大龙立刻又惊喜起来，“那行，就麻烦羽哥了！到时卖了钱，我分一半给羽哥当辛苦费！”

“哟？你小子还挺大方的，难道就不担心我把你的玉牌藏起来，不还你了？或者到时候我随便弄两块碎玉，说是把玉盘坏了，你怎么办？”陈羽忍不住逗他。

张大龙的脸色变了两下，但很快就笑了起来：“没事！我相信羽哥的为人。而且就算真坏了，也最多算是运气不好，反正这也只是意外之财，我就当丢了几百块就是了。”

“哈哈，你倒是看得挺开。放心，玉牌不会弄坏的，等着吧，盘好就给你，到时候我也不要你分辛苦费。只要你别得了钱就走人撂挑子不干才好。”

“羽哥你也放心吧，我的眼皮子可没那么浅！我将来，可是要当大富豪的，百十万，还没法填报我的胃口呢！”

“哈，有志气！那就加油好好学习，好好干。”

“嗯，我会的！”

……

珠宝和古董，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同一类东西，所以不少珠宝店里也会兼卖古董，就像郑家的点石斋，以及陈羽和常威合伙开在老家开的那家店。而桂南省最大的珠宝集散中心，也跟省城最大的古玩街开在一起。

所以等陈羽采购完珠宝之后，自然而然的，就带着张大龙在古玩街上顺便逛了起来，就当是现场传授给他一些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