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城大学后山,火光映红了夜空。
夜幕笼罩上一层极暗的阴霾,浓烟遮蔽了天穹,燃烧的火星点亮了一层血色的天幕。
恐怖,吵杂,混乱。
宛如亡者复苏的骷髅士兵游荡在后山,凹陷的眼窝幽蓝的鬼火跳动,死者的意志般攻击活着的生命,人类还是魔物都在他们的攻击范围,反倒是混迹在骷髅潮流中的羽人士兵和鲨鱼并不是那么起眼,可倘若忽视他们的话就大错特错了,锋利的鱼鳍是锋利的刀,弓箭能精准的命中要害。
后来集结赶到的特勤组战斗序列从外部突围与之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而在战场中心。
几十人的特勤组战斗人员抵抗着如潮水般源源不断的魔族士兵,还能站起来的不到二十人,无一不是受到了不轻的伤势,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拿着武器做出了对骷髅士兵徒劳的攻击,即便无法真正造成伤害,但还能够阻止它们行进的步伐,为撤离人群争取时间。
不远处如一座白骨小山丘蠕动,不断有断裂的森森白骨滚落。
无祈邪简直就快要被白骨的骷髅兵淹没,双手双脚被冰冷的白骨指节控制,就算发力挣脱将骷髅手臂连根扯断,敲碎,下一刻还会有数不尽的骷髅兵顶替,将他牢牢控制。
眼眸在白骨山中,周边是映衬的火光,森森白骨被染上一层红芒。
犹如深陷一滩死水,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使上力气。
无祈邪被控制住同样不好受,虽然这些杂兵对他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游走的羽人弩射的箭矢,还有鲨鱼鳍割裂的伤口,让他现在看起来狼狈不堪。
透过白骨垒成的缝隙,他望见了正在拼命抵抗的特勤组,每一刻都在有人倒下。
虽说在特勤组战斗序列就要做好随时面对危险的准备。
但是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
无祈邪面对射来的箭矢不再反抗,有点无力了,表现的出奇的平静,一双死鱼眼微微失神的望向了被浓烟遮盖的夜空,好似这样能够望见害羞躲起来的月亮般。
要说没人能够解决这次危机,无祈邪不置可否,他立刻就能想到一个人。
他的师傅,虽然只有半年内的师徒缘分。
如果师傅在这一定能够轻松解决吧,自己就是一个学艺不精留下山的半吊子徒弟。
即便身处险境,无祈邪仍旧没有绝望的意思,竟还有心情感慨其人生。
“我滴个师傅诶你算个卦,我有杀劫要渡,可也不至于相差十几年再应验吧!真的很突然,很折磨人的心态啊!”
无祈邪仰天长叹,觉得自己的杀劫无非是被这些杂兵困死在这里,一点点血皮被磨掉。
那神秘的师傅的原话是:“邪仔,你滴杀劫师傅算过喽,虽为杀但生命无忧,示为劫自然避不开,只看怎么作死了,哇哈哈!”
如今那不正经的死老头的笑容还记忆犹新,前面说的一套一套,像极了骗吃骗喝的臭道士,后面那句“只看你怎么作死了”瞬间从文言文变成大白话,还有点幸灾乐祸,让人分不清这是逗自己玩还是给你讲真的。
总之无祈邪刚开始是当真了,并且深信不疑,从最喜欢的近战改玩了远程输出,很少会冲上战斗一线。
结果就是虽然十几年下来遇到过不少危险,然只要从远程转职近战后无一不是化险为夷,渐渐的便对所谓的“杀劫”不以为意,养成的小心谨慎改不掉了,所以也就没放弃了近战,转职玩远程职业。
可今天无祈邪终于知道“拖延症”真的会害死人,算个卦给他拖了十几年,咋感觉有点像碰运气呢!?
“只看你怎么作死了不作就不会死,我自以为是逞能了,师傅你是这个意思吧,可惜你没说清楚就算生命无忧我是怎么渡劫的啊,还是有人帮我”
“即使没有救世主,哪怕来个恶魔来结束这一切也好啊!”
无祈邪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他自己的命运得到了保障,那其他人呢!?
好像有什么突然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明悟了。
“等等!佐秋佐秋我好想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去,死老头你坑我!”
无祈邪瞪大了那双死鱼眼,脑海中飞速闪过“佐秋”这个姓氏,激动之下爆发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力量震落压在头顶的一层骷髅兵,脸上写满了卧了个槽的神情。
他想起来。
不如说本该想到的只不过被该死的师傅给恶趣味刻意淡化了。
佐秋这个姓氏一旦从记忆深处解封挖出来不要太熟悉,还有他说为什么到市听到一个自号“佐秋道人”的名号时有一种想起来又被忽略的感觉。
好家伙,自己师傅不就自号“佐秋道人”嘛!
而他最近接触的佐秋这个姓氏,佐秋辰,那个小鬼,还特码去做亲子鉴定,这祖孙俩也真是个奇葩。
所以说自己的师傅有孙子,自己这个小师弟在两年前从市到了市。
他说为什么从佐秋辰身上感受到了同病相怜的气息,原来大家都是在那个该死的老头的鞭挞下活下来的,而他中道崩殂半年逃下山,这个小师弟则是从出生到十六岁才成功逃出来。
无祈邪算了算,如果以自己为实力单位,自己是半年的功力,小师弟的功力是十六年,十六年乘以二,等于三十二,三十二个他半年的功力,叠加起来算不出来了,不敢想下去了。
话说自己这个实力单位本就是超格,算出来的东西根本不具备参考价值。
自己这个师兄竟然用师弟妹来套小师弟上钩,师兄弟这不就是闹出了一个天大的乌龙嘛。
还都是幕后的罪魁祸首一手导演的。
猛地。
无祈邪悟了。
他悟了该死的老头那句“只看你怎么作死”的意思了。
是他知道自己的老婆被当做诱饵也会失控的吧。
“啊啦啦,果然没错,这就很有趣了咬牙切齿相当符合死老头的一贯作风!”
无祈邪望向那道伫立于战场中央的年轻的不像话的蒙面身影,邪魅一笑。
请允许他保持生前最后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