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白音匆匆从战场上回来,一身戎装尚且没来得急换下就来到了国师府里。
此时的白露身穿黑衣,坐在灵堂一旁的桌子上,面色冷清。
“回来了?快去换身衣服进宫陪陪父王吧。”白露机械的转头看下白音,嘴角微微上扬,她现在倒是很担心她的父王,国师一向都是他们白家的命脉,现在国师在成亲第二天自尽,那老头的承受能力可远远不如她这个女儿。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白音看着跪拜在国师府门外的百姓,满脸担忧,对于百姓而言国师就是他们的天,这天突然之间覆灭,他们必定承受不了。而白露就成为了他们群起而攻之的主要对象,如果是之前白露的名声只是作风问题无伤大雅,那现在白露是彻底犯了他们的禁忌。现在国师还在丧期他们自然不能怎样,可日后他们定会要一个说法,而白露也就要承担下他们的怒火。
“只是自杀而已,不想活了吧,那家伙谁知道他在想什么。”白露的双眼一直不小,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好像有星辰一般,可现在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的空洞,让人看了忍不住战栗。
“既然你不想和我说实话就算了,我是你哥,拼了我这条命也会保你的。”白音看着面容憔悴的妹妹,她不再是当初那个没心没肺的混世魔王了,这场婚姻,国师的求娶终究是个错吧。
“小翠。”
“奴婢在。”
“照看好公主。”
“遵命,太子陛下。”
白音离开了国师府,在出了大门的一刻,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这国师府千百年的荣耀传承终究是在这里断了吗?
白音来不及思考太多,快马加鞭的赶回了皇宫,在皇帝的偏殿匆匆换了衣服赶到白应身边。
也不知是怎么,他父皇一夜时间像是老了十岁,头发当初只是掺杂着几根银发,现如今已经白了大半,看见了白音过来,眼中散发出了期待的光芒,那是之前二十年从未有过的。
“国师,国师……”白应说了半天的国师可终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那一刻他觉得他平时在仰望的父皇就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失去了他最大的仰仗,就如同迷失在沙漠中的孤雁。
“父皇,白家的天下还有我。”白音的话音不过是刚落,一只带着火光的箭就从白音的耳边径直的进入了白应的额头上,他始终保持着那样的惊恐。
“父皇——”白应身形敏捷的拖着白应的尸体来到巨大的柱子后,他看着白应眼角的泪水还挂在上面,双眼惊恐的睁大,面色苍白。
随着箭的刺入,宫殿外响起了一片打杀的声音,白音来不及想,拿起白应的佩剑冲了出去,直到出去的时候他才明白御林军已经叛变,而他能进来也只是为了瓮中捉鳖,丞相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金銮殿,看着白音嘴角含着笑:“还在担心你回不来,现在也好,省得我再麻烦一趟。”
“丞相,你要造反?”白音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丞相,那个自幼看着他长大待他极好的李岩。
“既然你都看见了还问什么呢?”李岩看着这个从小被他看着长大的太子,心生不懈,他也许会是一个太平盛世的明君,可惜他既然执意要反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为何?”白音双目通红的看着他,就像是一个困兽一般,他在挣脱牢笼,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还不是要感谢圣上,阿不,现在该叫他白应了,我李家世代忠烈,为你们白家鞠躬尽瘁,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我儿不过就是推了白露一下,白应竟想杀他,也许他认为给七岁的小儿赐婚是他最大的宽容。可在我看来却看到了我的将来,他高兴了我是马前卒不高兴我只是走狗,他一句话就可以要我全家老小的性命,不顾我多年的殚精竭虑,就是从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帝王都是薄凉的生物,哪怕我做了再多可他还是会因为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要我性命,那我又何必盲从,又为什么不取而代之?”李岩越说越激动,在嘶吼间声音中带着颤抖,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显露,也许是他太沉浸在愤怒之中,以至于没能马上反应过来白音的动作,再眨眼的时候他已经人头落地了。他的目光中带着愤怒和来不及反应的震惊,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从小看到大认为最是宅心仁厚的那个孩子竟在转眼间要了他的命。外面的士兵见状,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的箭弓拉到最满将箭射向他的身体。
“噗嗤,噗嗤。”几发箭从不远处射了过来插穿了白银的胸膛,一口鲜红的血水从白音的口中喷了出来,点点的血花落到他有些粗粝的脸上,是无限的苍凉。直到最后他还在想着:妹妹,这一次是哥哥食言了,没能护你到最后。而李意一直都在金銮殿门外看着,看着里面的场景,目光中是说不出的寒凉,就仿佛那个倒在地上的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人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御林军统帅的一句话,像是点燃炮火的引擎,接着是无数人的响应,人们跪在地上迎接这个新皇。
昭元224年,国师毙第二天,白家结束了两百年的统治,在这两百年的时间里,百姓经过过明主的盛世繁华,也经历过昏君的惨无人道,可这江山却折在了中庸的白应手里不得不让人感慨。
昭元224年秋,李意成为新君,昔日盘根错节的白家在他手中死伤殆尽,却唯独留下了白家的公主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