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娇回府前又在街上逛了一圈,最后还是空手而归。
但凡主街上,店铺都是寸土寸金,几乎都被各家权贵和各大商行把控,想找到一间空铺子着实不易。
岑娇不徐不疾的绕了一圈回了府,发现怀画正环胸站在大门外,远远便可瞧见那张小脸上挂满了不耐。
她家这位怀画姑娘那可真是脾气大,耐性差,在宫里做女官的时候简直是一众小宫婢的噩梦。
若哪司的嬷嬷遇到了难以调教的小宫婢,只要说一声“把你交给怀画姑姑”,保证那小丫头乖乖听话,其好用程度堪比坊间大人用来吓唬孩子的“母夜叉。”
看见岑娇慢悠悠的从街角拐来,怀画沉冷着一张小脸迎了上来,语气直接带了三分埋怨,“怪不得小姐不肯带我出去,原来您自己偷偷去青楼玩了!”
她也很好奇青楼里面到底是何模样,小姐竟然背着她自己去,真是过分呢!
“所以,你候在大门外就是为了与我说这个?”岑娇有些哭笑不得。
“那倒不是。”怀画抿抿嘴,不甚在意的道:“表小姐在福寿堂与老夫人哭诉呢,大小姐派人让奴婢来大门迎一迎小姐,好叫小姐想好说辞。”
怀画对此并未放在心上,她家小姐才是正八经的侯府姑娘,用得着为一个表姑娘小心翼翼吗?
主仆两人倒是想法一致,于是岑娇便这一身男装打扮径自去了福寿堂,坦然的让正哭天抹泪的孙茹儿都怔住了。
她以为岑娇一定会死不承认,为此还冥思苦想了许久该如何揭露岑娇的谎言,可岑娇竟然就这般大咧咧的穿着男装,倒是叫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可见她以为的就真的只是她以为的。
见岑娇面色如常,甚至还对岑妙与岑妍歪头一笑,孙茹儿心中的怒火再度翻腾起来。
岑娇连谎话都懒得编,可见是多未将她放在眼里。
“外祖母,您看呀,茹儿没有说谎,明明就是她女扮男装去逛青楼,却当众污蔑茹儿,还讥讽茹儿与娘亲回咱们侯府打秋风,呜呜呜……”
孙茹儿哭得伤心极了,此番的确不是装出来的。
想到路人对她的指责奚落,想到这些流言会不断扩散,她撕了岑娇的心都有。
岑妙和岑妍相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无奈。
这娇娇可真是实心眼,你就不能换身衣服再来吗,这下连解释都不用了!
郝氏忧心,岑氏气恼,林氏依旧事不关己,清清冷冷,唯有岑老夫人盯着岑娇的脸,陷入了恍惚。
孙妈妈瞧了瞧岑老夫人,又看了看岑娇,心里瞬间清明。
三小姐这般模样,真是像极了侯爷年轻时啊!
侯爷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万夫莫及,可实则侯爷虽杀名在外,却相貌如玉,如清风朗月般。
三小姐这般模样像极了侯爷年少时,只多了两分冷清,少了几分英武。
莫说老夫人向来疼爱三小姐,便是望着这张脸,三小姐便是犯下弥天大错,老夫人又怎么怪得起来。
见岑老夫人久不开口,岑氏怒气沉沉的道:“母亲,娇娇才多大年纪便敢去青楼那等地方厮混,这成何体统!
茹儿也是怕她学坏,好心劝诫,她倒好,竟在外人面前搬弄是非!
女儿和茹儿的名声事小,咱们武定侯府的清誉事大啊,此事还请母亲定夺。”
新仇旧怨,今日母亲不好好处置岑娇,她绝不善罢甘休。
岑娇轻弯粉唇,轻笑道:“姑母已是孙家妇了,莫要再一口一个咱们侯府了,我品性如何自有祖母论断,姑母还是省省心管管自己的儿女吧。”
早知道孙茹儿这么能闹腾,刚才就该她自己动手,定不能让孙新那般舒服的晕过去!
岑娇这番话说的岑氏炸了毛,“母亲!您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女儿句句为她好,她非但不领情,还这般奚落我。
我可是她的姑母,是她的长辈,她怎么能如此无礼!”
“若这般便是对我好,那还请姑母和表姐对我差一些吧。”岑娇挑眉,冷冷笑道。
她的态度便是让岑妙几人都觉惊讶,岑娇素来清冷,遇上讨厌的人便翻个白眼不予理会,少见她有牙尖嘴利的时候。
岑娇以前的确信奉能动手少动口,可现在她突然觉得动动嘴皮子便把对方气得跳脚感觉也不错。
“我去了青楼是不假,可本无人发现我女子的身份,表姐却特意跑到门口堵我,又是唤我闺名,又是恨不得将让整个长安都知道我是武定侯府的姑娘,姑母说这是为我好?”
岑氏目光有些躲闪,岑老夫人蹙了蹙眉,望着孙茹儿的眸光有了些许计较。
孙茹儿见状,慌忙辩解道:“谁说无人认出你,你与瑾王爷同乘,王爷又为你遮掩,你敢说王爷不晓得你的身份!”
孙茹儿此言一出,岑老夫人身子顿时一僵。
“瑾王?”
岑娇未发现岑老夫人的异常,只侧眸扫了孙茹儿一眼,云淡风轻的道:“瑾王殿下的确知晓我的身份,只不过……今日本就是王爷携我前去的。”
反正家里人与容陌都无牵连,祖母也断不可能找容陌求证,推他出来做挡箭牌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