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院判这可是要在本公主这儿骗方子?”
闻言,蒋天儒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易辞会这么说。
“公主若是这方子是自己写的,必然要证明,何来骗方子之说?”
“你信不信又与本公主何干,怎么说这事儿占便宜的都是你吧?”
嗬!瞧她说的,占便宜的怎么还就成了他了。
“公主,你心里是想让我信,现如今怎么又说信不信与你无关呢?”这未免也太耍流氓了。
易辞望着蒋天儒煞有其事的思考了一番。
“本公主觉得颇有道理,但也不能直接告诉你。”
“那公主想如何?”蒋天儒有些激进的问道。
易辞把方子递给了他。
“这是第一方,你便按照这个开第二方,若是不对,我自会指出的。”她说道。
蒋院判将信将疑的接过,虽然感觉公主还是在耍流氓但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他摸着络腮胡煞有其事的酝酿了一番开口说道。
“这第二方,应当是要针对宣肺、平喘、清降肺热、止咳来开方子。”他顿了顿看向易辞,“蜜麻黄五克杏仁六克生石膏二十四克射千九克酒甘草四克茶叶一盅生姜三片大枣四枚,用法水煎服。”
说完他便皱了皱眉,总感觉有些不对,但这也是他能想出来最好的了,他看向易辞。
“公主,你听的懂吗?”他半信半疑的看着,眉宇之间闪过些许的自信,似乎是觉得易辞定然不如他。
后者一笑。
“蒋院判是否觉得自己这方子太过激进了?”
激进?
“咳疾哮喘重在慢慢调和,这方子中生石膏和射千不适合用在第二方,太过于激进这样反而起不到调和作用。”易辞看向蒋院判,他似乎也颇为赞同易辞的说法。
“那应当如何?”他看向易辞,一改之前的厌弃,有些好奇之意。
易辞一笑。
“生石膏用量重了些,换成十二克便恰到好处,射千换成细辛选两克。”
她看向蒋院判,蒋院判有些惊奇的望向易辞,有种顿悟之感。
公主改的这个方子,确实所有的药材、用量都恰到好处,不急不缓的,而那射千完全可以放在第三方调和。
若这方子真是易辞自己写的,那……这医术天赋未免太恐怖了些。
他有些激动的望着易辞,刚想开口,门外便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盼着丫头们给管家的请安的声音。
易辞放下方子,青衣疾步走进。
“公主,王爷那边来人了,说是传唤过去商量事情。”
商量事情?
她不禁皱了皱眉。
还真是不挑时候。
她转过身看向蒋院判。
“看来今日就只能到这儿了。”她温声说道。
此时蒋院判对易辞已经有所改观,相对于来说态度也好了些,他拱手回礼。
“无妨。”他漠然说道,已经端着架子。
易辞笑了。
蒋院判心思重,不急这一时。
“那我就不远送了。”
蒋院判点了点头,带着医箱朝着院外走去,易辞紧跟其后,一直把蒋院判送到院门口,看不见影子了,才看向青衣。
“公主,还不快些走,这是做什么?”青衣似乎有些焦急。
易辞扫了她一眼,温吞的说道:“送送蒋院判。”
青衣不解的哦了一声,蒋院判要走就走,有什么可送的,公主可是金枝玉叶,怎么还去送一个太医。
虽然这么想着,但青衣还是不敢说出来。
刘管家向快步走向了易辞,他望着易辞这幅温吞的样子,真是急的要跺脚了。
“公主哟,快些走吧,王爷都快急死了,就等着公主您了。”
易辞抬眸扫了他一眼,眼中并无其他情绪,只是冷冷的道了声:“走吧。”
一行人快步到了西厢。
刚走到门口,易辞就听见屋里哭哭啼啼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尖锐刺耳的叫喊声,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易辞抬脚走进院门,靖王坐在主位上,刘氏、何氏一次坐在了靖王的左手边,剩下几个孩子在两边依次排开,她抬眸一一扫过。
好像都到齐了。
易辞从她们的目光中越过,一路走到靖王跟前,落落大方的行了个礼。
“父亲。”
靖王原本蹙起的眉头被她这一声父亲抚平了不少,似乎是因为仙竹公主很少向他行礼的缘故,所以觉得有些新鲜。
“坐吧。”靖王的嗓音相对于柔和了些。
易辞谢过之后,入了右侧的第一座。
刚路上听青衣说过了,大抵上是因为易影重病在床连宫里的太医都瞧不出毛病,说是只能准备后事了。
靖王暴怒不已,现如今死马当活马医的叫她们来想法子。
不过连太医都瞧不出什么毛病,她们这些妇人哪里知道这些,说是想法子,倒不如说是刻意针对她了。
当然靖王是不会针对她的,这多半不是靖王的意思,大抵上是刘氏出的馊主意吧。
至于靖王这边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他也想给易影谋一线生机,所以任何法子都想试试。
“郡王才多大啊,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承受这些。”刘氏嘤嘤的哭声打断了易辞的思绪,“公主啊,你也真是下得了这么狠手,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你怎么……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她哭啼的叫喊着,似乎是自己死了儿子一般。
易辞看着她有几分漠然。
她倒是想看看她们想玩什么花样。
刘氏见易辞没吭声,心下更是一喜,认定了易辞这是没话反驳了,要换了平时,她还不得跳起来跟她吵。
刘氏掩去眼底的喜意,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影儿好歹是你的哥哥,我看他长大,现在怎么就落得这么一个结局,我……于心不忍啊,你说说你,两兄妹吵架做什么不好,你非得雇人去打他,郡王从笑便娇惯,哪里受得了这断腿的痛苦。”
易辞漠然的看着刘氏,她这话表面听起来是在痛惜易影,实际上就是提醒着靖王,易影的伤是因为她。
就算易影死了,也是她的错。
她是不知道刘氏想做什么,不过单单凭这些说辞,是绝对没办法伤害到她的。
易辞抬眸扫向刘氏,温声说道:“二姨娘也知道我和皇兄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啊。”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她在说什么?
刘氏停止了哭泣皱了皱眉。
莫不是被吓傻了。?
刘氏狐疑的看着易辞,见她端起桌上的杯盏抿了一口。
“大楚制度森严,我父亲乃是亲王,按照大楚的列律,他的嫡长子封郡王,也就是我现在的皇兄,恭郡王。”
所以呢?她在说什么?臭显摆吗?
易辞看刘氏一脸懵懂,似乎没有听懂的样子,不禁笑了。
“不过……若是我皇兄死了,嫡长子便变成了明成,那样的明成便能封郡王。”
说道这儿,刘氏终于听懂了。
她有些激动的拍桌而起,指着易辞大吼。
“你的意思是说,我想谋害恭郡王让明成上位?!”她手心冒汗,却强硬的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公主,你这是诛心啊!我刘氏嫁进靖王府二十年,忠心耿耿,你现在空口白牙的污蔑我,说我要谋害恭郡王?公主这推卸责任的本事未免太高超了些。”
易辞看向刘氏不禁一笑。
蠢倒是不蠢,稳住了场子。
她放下手中的杯盏。
“是不是推卸责任我不知道,不过……本公主只伤了皇兄的腿,还从未听说过断了腿的人会最终死的原因是体虚呢……”她说的风轻云淡,确让在场的所有人神情一紧。
靖王也不禁皱了皱眉。
他虽然不似燕王那般常年在边疆征战,但是战场他也是上过的,断手断腿乃是常事,死的原因多半是失血过多,至于像易影这般单纯的体虚还真是少见。
刘氏全身冒着冷汗,她紧紧攥着衣袖刚想开口,便被靖王堵在了口中。
“够了,我今日不是听你们来吵架的,我是来问你们有什么法子的。”
靖王发话了,刘氏也不好再指着易辞的鼻子骂,只得咬咬牙坐下。
几人都不说话,易云裳皱眉,她想提醒刘氏快些进入正题,可她的位子里刘氏太远了,实在提醒不了她。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白痴,才故作悲痛的擦干脸上的眼泪。
“太……太医们都瞧不出来,这可怎么办啊。”她哭的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何氏生的好看,所以易云裳的容貌比起易盏盏他们都要好一些,即使是哭起来也是温婉动人,我见犹怜的,若此时有男子在这儿定然要被她这妩媚样子给勾了魂去。
也难怪她能接近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易温城了。
说句不好听的,她看易云裳总有种红颜祸水的感觉,不过,这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刘氏似乎也察觉到了易云裳的提醒,她立马反应过来,看向靖王。
“王爷,我听说,最近京城里有个人神婆,神的很,王爷要不请来给郡王做做法?”她试探性的问道。
此言一出,靖王眉头立刻一竖,他自来是不信鬼神,那些三教九流他自然是不信的。
“这些骗人的把戏就不要拿出来说了。”他似乎对刘氏有些不满。
刘氏闻言立马打了个激灵,不过她没有闭上嘴,反而有些惊恐的看向靖王。
“王爷!这可说不得,辱骂神婆是会遭天谴的,京城里之前也有些人对神婆出言不逊,这后来这些人家的便闹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有的人家甚至……”
“够了!”靖王恼怒的出言截断了刘氏的话,明显是厌烦。
“若你们没有什么法子,那便散了吧。”
靖王似乎被刘氏的言论气到了,甩袖走了出去。
他心里本来就烦着,刘氏这种无稽之谈完全就是在给他添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