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拜见陛下!”
景王、睿王一齐跪拜在地。
谭齐二人也急忙从座位上离开,向二王行礼。
“行了,都起来吧,快,给景王、睿王看座,两位大人也别站着了,坐坐……”
皇帝也并没有问二王的来由,至于为什么来这里,他们两兄弟自己自然心知肚明。
景王李盛瑥,李绎第三子,陈贵妃所生。年已三七,精明能干,颇为皇帝重识,遥领京兆牧之职。
睿王李忘榆,李绎第四子,徐才人所生。
当年徐才人姿容皎好,才比道韫,书画妙绝,独得李绎喜爱。
按制,贵妃以下应九人共同侍寝,而李绎特许徐才人可一人侍之。这不由地让其他一些嫔妃所妒嫉。
只可惜,徐才人因难产诞下皇子就去世了,这让李绎悲痛不已。在那之后,皇帝两旬没有上朝,并赐以贵妃之礼厚葬。
因为母亲离世,李忘榆一生下来就受尽排挤、居住偏院,几乎无人问津。皇帝爱母却不及子,从小他就没有如同其他皇子一般的关心照顾。
直至及冠,才封了睿王给他,遥领河南牧。
谭崧身为河南尹,名在河南牧之下,也可以说是替睿王管理河南府。河南尹被召见,他身为上级,当然要过来看一看。
谭齐二人坐在一边,景睿二王落座于对面。四人相觑许久。
皇帝终于开口了,“今日,朕召见两位大人,只有一事……”
齐一隅向景王瞄去,景王却低下头,故意装作没看见。齐一隅急忙跪在地上,“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赐罪!”
李绎摇了摇杯中的茶,轻描淡写地说道:“齐大人这是……做什么?”
“臣……”
“齐大人何罪之有,何谈万死?”
“臣……”齐一隅再看向景王。
“朕今日……本倒是有一喜事与卿言,既然齐大人你说你自己有罪,那便先说说看……有何罪过?”
喜事?难道不是因为……那件事?那自己还……齐一隅心想。
此时景王从容镇定,只微微摇摇头。
“噢,臣……臣等下属办事不力,药园的掌固在药材分类时出了岔子,还险些毁了上等药材……”
“这等小事,何足提之……况且这是你太医署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便好,不必告诉朕……”
“是是是……臣谢陛下!”
“行了,齐大人快起来吧!如今谢仪不在,齐大人主持太医署一应事务,事务繁忙,出些纰漏亦是在所难免……”
“谢陛下宽宥!”齐一隅这才踏实地坐回椅子上。
“朕今日要说的事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呢……是想看看二位大人的看法……”皇帝饮了一口茶,“嗯……这茶……香!差点忘了,快,给二位大人上茶!”
宫人只端上两杯,裴禁亲自分予谭齐两位大人,却把另外两位大王晾在一旁。
“臣谢陛下赐茶,谢裴监!”
“陛下,那臣等呢……”景王问道。
睿王默不作声。
皇帝看着裴禁,“玉鞍,你怎么只备了两份茶,不是让你多备上几份么?”
“臣知罪!”
这裴禁嘴上说着知罪,却也不让宫人再去准备,只站在皇帝一旁。
景王不问要茶还好,这下,皇帝与裴禁一唱一和,倒显得景王睿王来得尴尬,分明就是故意做给他二人看的。
皇帝瞥了一眼老四,又接着说着:“睿王这茶,就当是……朕替你谢谭大人了……”
睿王站起身来,“臣谢过陛下,谭大人为臣监河南府,尽心竭力,小王自当谢之!”
河南尹谭崧连忙起身回礼,“臣谢陛下、谢四大王!崧为人臣子,理应为陛下、为大王分忧……”
“都坐吧,今日在此,我们就是唠唠家常,不必拘谨……坐吧……”皇帝不忘又补上一句:“若是朝堂之人,皆如谭大人一般,尽心尽力,朕又有何忧?”
“陛下谬赞,臣惶恐!”
“谭大人不必过于谦逊,朕听闻……谭大人膝下有一子一女……”
“是!”
“朕早就听他们说,谭大人令郎少年英才,勤励有为,年纪轻轻就考取功名……如今做了河南府的少尹……”
“回陛下,犬子不才,承蒙陛下抬爱!”
“那……不知令郎……可有婚配?”
“尚未婚配。”
“那便正好。”
皇帝早就派人查过了河南尹谭崧之子谭澄远的关系,哪有什么正好不正好。谭崧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齐大人!”
“臣在!”
“又不知令爱年方几许……可有婚配否?”
齐一隅答道:“回……回陛下,小女今年年过二八,亦……亦未婚配……”
皇帝这话一说出来,傻子都能看出来,明摆着是要撺掇一对“好姻缘”了。
“既然……你们两家子女都未配婚,朕想着……给他二人赐婚……如何?”
谭齐二人慌张跪在地上。
“两位大人这是做什么?朕是赐婚,又不是赐罪……快起来……”
“臣不敢!”
“快起来吧!”
二人都不敢动一下。
“今日叫两位大人前来,朕就是想听听二位大人的意见……玉鞍,快把两位扶起来!”
裴禁又将二人扶起。
“朕知道此事的确有些突然,没有提前知会两位大人一声……此事也是朕前一阵子才想起来,这种事只有当面才讲得清,朕觉得还是与两位大人亲自商量一下为好,这才把谭大人从洛阳召来……”
“陛下……”谭崧欲言又止。
“朕明白,谭大人与太医令谢大人素来交好,而谢齐二人似有些矛盾,故而谭大人也对齐大人……朕就是想借此机会,不如两家喜结连理,二位大人和解重归,岂不成就一番佳话?”
“陛……”
谭崧话未出口就又被皇帝打断,“虽然谭大人与齐大人品阶相差不小,可朕闻其小女素有‘长安第一才女’之称,温婉如玉,相貌亦是非凡……倒是与一位故人很像……”皇帝脸上多了几分失落,可又突然微笑起来,“罢了,旧事不提……是啊,如此男才女貌,岂不般配,谭大人意下如何?”
“回陛下,臣不知犬子之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须听他们的意思?朕知道谭大人爱子心切,也不必如此宠着他们……”
“是是……”
皇帝既然都如此说了,谭崧自然不敢推辞。
“那齐大人呢?”
“臣谨听圣命!”
齐一隅虽与谭崧不合,但这亲事他自然是愿意。谭崧身居河南尹之位,而他一个小小的太医丞早已是高攀。再加上谭崧之妻崔氏与淑妃是表姐妹,还有这层关系,足以让齐一隅能够权衡其中的利弊。
“好,那被这么定了,命礼部下个折子……尽快完婚去吧……”
“臣等谢陛下隆恩!臣替犬子谢陛下隆恩!”“臣替小女谢陛下隆恩!”
那两位大王坐在一旁,亦不敢多说一言。
“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
“齐大人请讲!”
“近些日子太医署季试将近,臣还需准备主持,还请陛下将婚事暂为延期……望陛下恩准!”
“准——”
“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