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都怪下官都怪下官……怪下官多嘴……”

“何大人，真的不关你的事，你就别一直跟着我了！”

“怎么不关下官的事，要不是下官前日在陛下面前说那画像上的人像大人……也不会给大人招来这么大的麻烦……”何居舟小步紧赶跟在安蘅身后。

“何大人，此事真的不怪你！”

“别啊大人，您别这样，下官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他这样跟了一路，安蘅着实有些不耐烦。“你再跟着我，我就真生气了啊！不许跟着我！”

“是是是……”何居舟站在那里，不一定儿，又跟了上来。

“你……”安蘅无语。

“您看看，大人您想吃点啥买点啥，您说便是……全当是给大人的补偿了，也好让下官安心些……”

安蘅的目光只向一旁停留了片刻。

“这个来三串！”何居舟双手捧着糖葫芦，笑嘻嘻地送至她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

“大人想吃尽管说，下官这就给大人买！”

她目不转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糖葫芦。“谁谁……谁说我想吃了？”说着便一把夺了去。

“大人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你买这么多做什么，这么好的东西吃不了浪费了多可惜，给！”

何医正连忙摆手。“不不不，下官从不食甜口……”

“我是让你先拿着，不然我这怎么吃！”

何居舟一脸尴尬，只好笑道。“好好，我先替大人……”他刚伸出手。

安蘅只顾着吃，连看也没看，就往旁边递。

她手中的两串糖葫芦“啪叽”一下摔到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前面那人急忙道歉。

“嗯——”安蘅皱着眉头，哭丧着脸，心疼地望着地上的糖葫芦。只因她嘴里还含着一颗，说不出话来。

“公子，您没事吧……小的帮您擦擦……”旁边的下人掏出绢巾擦拭公子白衣上沾的糖。“怎么走得路，没长眼睛么！”

“喂，你把我的糖葫芦撞掉了，没说别……”她渐渐抬起头，却被眼前美如冠玉的脸庞惊住。

这世上，竟还有人生得如此好看……她望得出神。

“大人大人，伤得没有！”何居舟挡在她身前。

安蘅将何医正一把推开。

“安蘅安大人，手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切莫怪罪，在下余非晚代他向大人道歉。”

“公子！”

“住口！”余公子眸间透出一丝冷峻。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余某见安大人旁边这位大人着深蓝之袍，他又对大人如此恭敬，大人之官位定是在其之上……在这长安城中，能数得上的女官本就不多……可能出宫入城十分自如的……那便只可能是一人……大人这般年纪便由圣上亲命，坊间何人不晓啊……”

安蘅心中疑虑，此人年纪轻轻，竟能有如此这眼力和推断之理……关键是长得好看啊……此人定不简单。“你……叫什么来着？”

“在下余非晚，家就住在城南……刚刚不小心撞掉了大人的糖葫芦，小人自会赔偿……”他摆弄给手中的青墨山水折扇。

“公子！”

“去……再买两串来，赔给大人！”

“不必了不必了，多了我也吃不了的！”安蘅的目光就没从他脸上移开过。

“那不行，既然大人不想吃了，便赔上些钱吧，诺！”

那下人极不情愿地掏出些铜板，“够不够！”

何居舟板着脸，接过铜板。“好了。”

“那在下便告辞了。”余非晚合扇行礼辞去。

安蘅回过头来，望着这位余公子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何大人！”

“下官在！”

“你说他……”

“余家，除了太医署的一个余大人，其他的下官倒是没听说过……不过……这长安城里不少富贾商户，瞧他的打扮，应该是某个富人家的纨绔子弟罢了，大人不必理会他……陛下还等着大人呢……莫要耽误了时辰……”

“噢，走吧！”安蘅又从手中剩下的半串上咬下一颗山楂。

两人继续向前行去。

……

南熏殿。

“儿臣请陛下圣安！儿臣得知爹爹身体不适，日夜忧思，又恐爹爹见到儿，再气坏了身子……故问安来迟，还请爹爹责罚！”

“行了，起来吧！”皇帝瞧着景王。“三郎是不是瘦了……”

“臣每日忧心陛下，食不好，卧不安……”

“嗯，三郎有心了。”

景王走近一步。“爹爹！”

“嗯？有事就说。”

“儿臣听说安北失守，郭子滨战死……儿臣愿亲自领兵前往，为陛下收复安北，重万安社稷……”

“你要……领哪里的兵？”陛下轻瞥他一眼。

“陛下不是让四弟……去领洛阳的府兵么……”

“哼！”皇帝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四郎本就遥牧河南牧，领洛阳的兵也是理所当然……你惦记着人家的兵做什么！”

“儿臣不敢，那京兆府的兵……”

“荒唐！京兆府负责守卫京城，你把这兵都调走，你又想干什么！”

景王吓得跪倒在地。“儿臣错了，还请爹爹责罚！”

“你这京兆牧不过也是个挂名，那京兆尹也不会同意的……朕已经派人前往安北向突厥和亲了……战争一起，伤祸于民，你想陷朕于不义么！”

“儿臣不敢，可妹妹她……”

“朕定已决，此事休要再提，你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

景王出宫门，正好碰见安蘅进来。

安蘅不认识景王，自然也没有与他打招呼。

“陛下！”

“此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安蘅毕恭毕敬地说道。“回陛下，臣愿前往。”

“好好……”皇帝大悦。

“不过……臣还有些请求……”

“只要朕做得到的，你说便是！”

“谢陛下，臣请愿，待臣离开长安之后……还望陛下善待我家先生……他身子骨虚，请陛下派些宫人伺候他……”

“准！”

“臣还请……想要等到过了上元节再动身……”

陛下迟疑几许，笑言：“好，马上便是除夕了，朕答应你……过了上元节再走……你还有其他要求么？”

“回陛下，没了！”

“嗯，虽说朕许你过了上元，不过和亲是大事，还要早做准备……行了，你去吧！”

“是！”

安蘅走出宫来。“如萤姐姐，昨日多亏了你……”

“我也只是在殿外听见，一时间不知如何帮你，便去寻……不过我还要好好谢谢你，昨日只喝了一副药，今日头便不像以往那般晕了……”

安蘅露出笑容。“有用就好，有用就好，如萤姐姐我……”

季如萤见她吞吞吐吐。“怎么了？”

“我还有一件事……要……求姐姐帮忙……”她小声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