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患很多地方或可发生,但是‘明年的水患’只代表青岗郡那个地方!”林脉接过话。
“啊?”赵永歌发蒙。养在深宫自然不知民间疾苦,但林脉作为陪读,可不是来吃喝玩乐的,功课是必不可少做。
“青岗郡内处于湛江下游,几乎年年大水。”
青岗郡内,泗州,高宝等地年年水患,夏日雨水暴涨,江河决堤,洪水泛滥。多少牲畜财物被洪水卷走,百姓流离失所,民间扶老携幼,纷纷迁避高阜,露处乏食。
赵永歌疑惑:“陛下不派人治水吗?”
林脉回答:“河堤年年在加固,听我母亲说户部年年拨款近百万两用于灾后安顿,和加固河堤。”
这说辞更让赵永歌困惑了,“既然朝廷年年拨银兴修水利,为何水患不平?”
“这,”林脉语塞,自知失言,这不是暗示朝廷官员贪墨亏空吗。
“水患乃是天灾,人力不可为也正常。”赵希珞替他解围,钱是拨下去了,真正到百姓身上多少就没人知道了。“吃完回宫?”
“好吧,”逛了一天赵永歌也略有疲倦。
林脉悄悄松了口气,耳尖微红,偷偷拿眼神瞄着赵希珞,今天一天下来他对赵希珞的感观完全天翻地覆。
九皇女看着就像是个温文尔雅的女君,怎么会是别人口中傲慢无礼的酒廊饭袋。
是九皇女刻意伪装,还是别人故意毁坏她名声?
小孩子本来就容易犯困,赵永歌上了马车迷迷糊糊睡着了。
细白的的双颊飞上两团红霞,纤长的睫毛盖住灵动的眼睛,像个天使。
赵希珞伸直了腿,好让赵永歌睡得平稳些,又脱下身上的狐裘盖在他身上。
赵希珞低头给他捻了捻衣角,抬头时对上林脉欲言又止的目光。
“有话要说?”赵希珞目光柔和的看着林脉,
林脉转过头对上赵希珞的眼睛,她的眼睛好似万里胡泊,泛着粼粼春水,绕指柔间,在心里盘旋了一天的话,终于忍不住说出口:“殿下,我已一月未归府,今日正巧出了宫门,我想……”
要是平时林脉肯定不会不顾大局提出私请,可能是马车里暖意融融,对面女子嘴角含着一抹笑鼓励他,让他产生了请求不会被拒绝的错觉。
林脉今年才十二,最是恋家的年纪,他在皇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丝毫不敢行差就错,半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时,才会放纵自己一会,偷偷想起家。
“好,”赵希珞微微一笑应下了,林脉准备的一大段措辞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他一怔:“谢谢殿下。”
“也不是什么大事,永歌还要劳烦你多看顾。”
林脉又是一怔,车里若有如无萦绕着赵希珞身上的海棠香,耳根微微发烫,心里胀胀的,即便赵希珞不说,他也会好好看顾十二皇子,这样说不过是不让他心理有负担而已。
关于九皇女的传言,林脉更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赵希珞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想多了。
“去林府”赵希珞掀开车帘,吩咐一句。
“不……不用了,殿下,这里离我家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林脉整个耳朵都红了,脸上也染上薄薄两尾海棠花色。
赵希珞只说:“不碍事,”
一个小孩子,不知道古代拐子猖獗不猖獗,反正也费不了多少工夫。
赵希珞还是无意识按照现代的方式思考和解决问题,但是在大兴,别人真的很难不多想。
林脉放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绞着衣服,心里又慌又乱。
赵希珞瞧他不仅耳朵,连脸都红的跟个熟透的苹果一样,心下奇怪,马车里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