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苏一落很放心将自己的头发交给白茅,毕竟白茅的手艺从没让她失望过。
白茅回道:“回娘娘,奴婢从小被卖进宫,自小在宫中长大。”
“难怪谨遵宫中礼仪,做事也利落,以前在宫中没少受欺负吧?”
安榆给她的信中,有四位婢女的身份,她们是谁的人,她一清二楚,留着她们,只是觉得还有用处。
“还好,奴婢多做事,少说话,又有嬷嬷教导,很少做错事,受罚的次数也很少。”
苏一落缓缓睁开眼,铜镜中映出云九祁的身影,嘴角微微带笑,一脸认真的给她梳头发。
“陛下?嘶……”疼的倒吸口冷气。
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而她的头发还在云九祁手中,力道之大,拽下来几根秀发。
几根秀发飘落在地上,云九祁一边给苏一落梳头,一边观察着有没有弄疼苏一落,他才低头,苏一落就睁开双眸,便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对不起,给我看看……”
苏一落退后两步,道:“陛下恕罪,妾身惊扰陛下,还请陛下……”
“宣太医!”
苏一落:“……”掉几根头发需要宣太医?
“陛下,妾身无碍,不用请太医。”
白茅左右为难,一边是圣上,一边是娘娘,她该听谁的话?
云九祁解释道:“你刚才都喊疼了!”
掉几根头发宣太医确实有点荒谬,他也会医,自然知道落儿无事,只是,他下意识说出宣太医,根本不受脑控制。
苏一落摸下头,发髻还没梳好,她挺像个疯妇的。
“妾身没喊疼。”
云九祁回想下,落儿的确没喊疼,但他听出了疼的意思。
苏一落见白茅还在地上跪着,因刚才的事情,吓得脸色有点苍白,看着挺可怜的。
“白茅,起来给本宫梳发。”
转身又对云九祁说:“陛下,妾身还未打扮,这副面容实在难以见您,要不,您等一会,等妾身梳妆打扮后,才陪陛下。”
“女为悦己者容,陛下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相伴一生之人,还请陛下给妾身一点时间。”
云九祁挥挥手,白茅退下。
“我给你梳发,你看看是你的婢女梳的好看,还是我梳的好看!”
苏一落被迫坐在凳子上,让云九祁梳头。
手腕处的小青蛇蠢蠢欲动,从云九祁进门开始,苏一落就知道了,只是云九祁不出声,她就假装不知道他来。
轻轻拍两下蛇头,蠢蠢欲动的小青蛇被安抚下来,她也不知道小青蛇对云九祁怎么有这么大的敌意。
云九祁专心梳头,势必要梳的比白茅梳的好,嘴角隐隐有点笑意,刚才小青蛇闹脾气,他有种错觉,他和落儿是夫妻,小青蛇是他们的孩子。
一刻钟后,苏一落感觉到头上没有任何动静,才睁开眼睛。
不是复杂的宫妃发型,而是简单的少女发型,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垂下,头上戴的是白玉发簪,还有珠花,一般只有十四五岁的闺中少女才梳这样的发型。
已婚女子皆要盘发,不准有头发披散下来,而她已为他人妇,梳这个发型,显然是不合适的。
“陛下,妾身梳这个发型……是否不合适?”
云九祁按着她的肩膀,放下手中的梳子。
“规矩都是人定的,没有合不合适,只有喜不喜欢。我知你喜欢简单,这个发型看起来简单利落,应该符合你的审美。”
看着镜中梳着少女发型的自己,忽视眼中的混沌,苏一落有种回到以前的错觉,好像还未经历一些事情,也没承受任何痛苦与烦恼。
少女明媚艳丽,又骄阳似火,眼中带光,而她眼中,失去了光泽,即使梳着少女发型,也没有少女该有的心态,反而有点装嫩。
伸手拔去头上的发簪和珠花,笑了笑,道:“陛下梳的发型是素雅,但不适合妾身,还是让白茅进来给妾身梳妆吧!”
云九祁脸色变了变,半晌恢复正常,道:“落儿不喜欢,我再重梳个发型便是。”
重新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没有青丝披散下来,用的依旧是白玉簪,多加了一支步摇。
“落儿看看可还满意?”
苏一落起身,欠身行礼,“回陛下,妾身很满意。”
云九祁一手托起苏一落,牵着她的衣袖,往外走。
“平常倒是守礼,怎么就听不进我说的话呢?”
苏一落不解的望着他,什么意思?
云九祁停顿下来,转身双手抓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道:“以后,不用给我行礼,我是皇帝,我说的话便是圣旨,记住了吗?”
这么喜欢遵守宫中礼仪,唯独对他说的话当耳旁风,她什么性子,他还不清楚吗?
四目相对,苏一落怔怔地盯着云九祁的双眸,想从中探索出此人的身份,在她的记忆中,她没有任何关于他的印象。
难道是易容术?
不对,谁敢易容成云皇的样子,在宫中招摇撞骗!
云皇也不可能易容成其他人的样子,她认识的人当中,都是有家庭背景的人,根本不可能被云皇冒充。
难道,云皇真的被她的美貌吸引了?
不可能吧!
后宫妃嫔美的各有千秋,云九祁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不可能因为她的容貌而对她有好感。
云九祁任由苏一落打量,一点也不害怕会被苏一落认出来。
门外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接着房门被打开,安厦满脸笑意的小跑到两人面前,单膝跪道:“陛下,娘娘,奴才重新调了八个太监,八个宫女,还请娘娘去挑一挑合眼缘的,留在枫仪殿当值。”
苏一落避开云九祁的目光,低眸道:“多谢陛下好意,妾身出去看看。”
昨日才说重新安排几个人,今早小厦子就带了人过来,速度真快。
“我陪你一起。”
云九祁故意放慢脚步,与苏一落并肩而行。
身后的安厦吓得身上冒冷汗,娘娘诶,不能与陛下并肩而行啊,这可是大不敬啊!
苏一落听不到安厦内心的独白,就算听见了,也没办法,又不是她要跟云九祁走一块,是他非要跟她一起走。
两人出去,新来的宫女太监皆跪下,喊道:“奴才参见陛下、参加娘娘。”
“平身。”冷冰冰的,带着天子之威。
宫女太监拘谨的站着,即使低着头,苏一落还是在十六人中认出了熟悉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