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小雨淅淅沥沥,地上水花滴滴点点。
相守神色匆忙,小跑进屋,裙摆被雨水渐湿,经过的路面依稀有点潮湿。
“娘娘,老夫人来了。”
淑妃坐直身子,正要起身迎接,一位中年妇人神色悲伤又气愤,脚步匆忙,很快来到淑妃面前。
“淑妃娘娘当真好兴致,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赏雨?”
淑妃盈盈笑道,“娘,这是哪的话,您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吩咐下去,给您准备些糕点。”
来人正是刘氏,刘书伦的娘,也是淑妃的娘,高贵有气质,一看就是大家庭培养出来的女子,淑妃也是随了刘氏。
“书伦这孩子,无缘无故惨死家中,你这个做姐姐的,也不伤心,也不关心关心家里。”
说起刘书伦,刘氏就掩面抽泣,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是刘书伦还是淑妃都是她的孩子,怎么能不疼,只是书伦是男孩子,从小受到的关注比较多,弄的姐弟俩关系不好。
淑妃见刘氏哭泣,便慌了神,“娘,圣上一定会抓到真凶,为弟弟报仇,您且放宽心。”
她弟弟平常仗着家中的势力,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也做了不少欺压百姓的事,得罪的人也不少。
“杨大人不会无缘无故怀疑苏一落,她肯定是杀害书伦的凶手。”
在自家女儿面前,什么话都往外说,高门贵族的规矩倒是忘了七七八八。
淑妃轻拍刘氏后背,帮她顺气,从旁边端杯水喂刘氏喝一口。
“娘,你怎么知道杨大人找了祁妃?”
按理说,杨大人才离开枫仪殿,刘氏身居宫外,根本不知道后宫之中的事。
刘氏:“殷都发生这么大的事,肯定有很多人盯着杨大人,我知道杨大人找祁妃,有什么不妥的。”
“您冒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刘氏看了眼淑妃,在看看屋内的宫女。
淑妃理解刘氏的意思,摆摆手,道:“都下去吧。”
等室内无人后,刘氏才小声说:“女儿啊,我始终觉得苏一落有嫌疑,只可惜,为娘不能常来宫中。”
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放在淑妃手中。
重量很轻!
“这是吐真丸,吃下此药之人,就会说出真话,不能撒谎,否则会心脏骤疼,说谎三次就会疼痛而亡。你把这药给苏一落吃下,再问她,书伦是不是她害死的。”
淑妃觉得手里的药瓶有千斤重,眸中闪过丝丝阴霾。
**
枫仪殿。
云九祁一下朝就来看苏一落,明知道苏一落不会出事,还是会担心她。
见到苏一落平安无事,没有害怕和担忧的神色,才放下心。
“陛下,杨大人怀疑妾身是杀害刘书伦的凶手……”
“别怕,有我在。”
苏一落微微颔首,道:“有陛下在,妾身不怕。”
云九祁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放杨孝堂进入枫仪殿?
难道他也怀疑她?
或是,他已经知道她是凶手?
杨孝堂不可能躲过云卫军的眼线来到枫仪殿,只能说明是云九祁暗许的。
云九祁抬手想拍拍苏一落的肩膀以示安慰,半举着胳膊,最终还是收回手。
“落儿,对不起,我知道杨孝堂来找你,但我……没阻止。”
苏一落抬眸凝视云九祁的面容,“妾身不懂陛下的意思。”
“陛下,也怀疑妾身?”
云九祁冷眸漆黑,“我想引出凶手。”
“乐安村村民和刘书伦的事件,引得人心惶惶,必须尽早捉拿凶手归案。”
苏一落点点头,嘴角微勾,面上没有丝毫埋怨。
“妾身明白了。妾身能为陛下分忧,是妾身的荣幸。”
云九祁需要一个诱饵引出凶手,而杨大人正好怀疑她,云九祁就顺水推舟,不阻拦杨大人到枫仪殿。
此刻又有很多人的耳目盯着杨大人,他有任何动静都会传到很多人耳里,这时,她很有可能是凶手的事情就会被传开。
真的凶手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盯着她,只要凶手有动静,就会露出马脚,届时,就会被抓住。
可是,真凶就是她啊!
云九祁黑眸深邃,好似能吸引人。
“你不怨我就好,以后不会了。”
再也不会让你双手沾染鲜血,你的仇,你的恨,我来替你报。
**
这场雨在夜半时分终于停了。
苏一落被滋润过筋脉后,异常舒服,很精神,一点也不困。
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姬殇在旁边怔怔的看着苏一落。
夜深人静,显得格外清净。
一人之时,总会想起以前。
她和刘书伦并不是没见过面,三年前,她被人追杀到云朝。
到了云朝已经深受重伤,身上又没钱,又没认识的人,不巧她遇到了刘书伦。
刘书伦非要带她回去做小妾,她当时也是个急性子,就打伤了他和他身边的随从,打过之后,体力不支加上伤口裂开,她就晕了过去。
醒来就被刘书伦卖到了青楼,几乎搭上了她半条命,才从青楼逃出来。
不幸的是,逃出青楼不久,就被身后的杀手追到。
再之后……
“在想什么?”身边传来清冷的声音,打断苏一落的回忆。
苏一落很不适应躺下看姬殇,起身半盖着被子。
“我在想……圣上一直不让我侍寝,难道有什么隐疾?”
姬殇脸色一沉。
苏一落:“我是他的妃子,侍寝很正常啊!可是他在我屋内就寝,我们也是分床而睡,我才会怀疑他是不是有难言之瘾。”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暗搓搓的打量着姬殇的表情,从乐安村回来后,她好像很喜欢逗姬殇,想看他变脸。
闺中之事,高雅如斯,断然不喜欢听这些。
姬殇嘴唇微抿,眼里有着苏一落看不懂的情绪。
“云九祁……可能是觉得你还小,不宜同房。”
夭夭曾说过,没有感情的夫妻之间圆房,就像牲畜为了性而交配。
况且,他也没想过跟她……圆房。
想到圆房两个字,姬殇觉得耳尖有点烫,喉咙有些干涩。
苏一落低眸拉拉被子,将薄被扯到胸口处。
“我记得,这里的女子大多是十五出嫁,十八岁,应该都有两个孩子了;我十八岁,才嫁人,这么一比,我好像很老了。”
“不老。天色已晚,你早点休息。”
说完,屋内只剩下苏一落抱着薄被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