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静，静到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云九祁看了眼苏一落，冷声道：“彻查此案。”

“臣领旨！”

杨孝堂出去后，云九祁始终不发一言，静坐在苏一落身旁。

淑妃蹙眉，欲言又止，担忧道：“陛下，祁妃娘娘会不会像……”

良妃脸色铁青，在她的殿内发生这样的事情，她难以脱身了。

“陛下，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就不该邀请祁妃娘娘来参宴！”

“出去。”云九祁冷眸看向说话的良妃，冷到刺骨，毫无温度语气，不仅是对良妃说的，也是对在场吵闹的人说的。

良妃和淑妃带着各自的人出去，等着接受盘查。

这一次，无论是谁，都要检查。

而殿内只剩下苏一落、云九祁、白术和安榆四人。

苏一落一手，捂着胸口，脸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

安榆要不是早知道苏一落是装的，他都要相信苏一落真的中了蛊。

殿门外，半夏慢移到白薇身边，小声道：“你怎么了？从听到娘娘中了蛊毒你就魂不守舍的，娘娘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白薇眼神黯淡，与以前明媚的目光大不相同。

“半夏姐姐，娘娘她……她会怎么处置背叛她的人？”

半夏一滞，大家都明白，她们四人，都是别人安插在祁妃身边的眼线，每天将祁妃的消息通知她们的主子，这无异于是背叛。

声音中带着丝茫然，“不知道，娘娘看似不管事，凡事都不在乎，其实，她最恨背叛，若有一天，娘娘想对我们下手，也是我们该受的。”

白薇苦笑道：“这一天不会太久，我们的下场……不会好过。”

“可是，半夏姐姐，我真的喜欢娘娘，也心疼娘娘，也是真心想陪在娘娘身边，陪她说说话。”

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

半夏拍拍白薇，安慰道：“我也喜欢娘娘，我们以后对娘娘好一点，更好一点，说不定娘娘看在我们曾真心对她的份上，饶了我们！”

白薇摇摇头，抽泣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

外面的排查进行的如火如荼，内殿却充分的和谐。

云九祁拧干毛巾，将苏一落额头上的冷汗擦掉，一手紧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拍她的手背。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苏一落扯扯嘴唇，明明想笑，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也许是太痛苦了。

“妾身相信陛下会找出害妾身的凶手，只是妾身入宫不久，也不与人结怨，是何人想害妾身？”

“会查出来的。”

“还好陛下来了，不然，妾身都见不到你您最后一面。”

“别说胡话，你会平安无事，长命百岁，无疾无痛度过此生。”

“借陛下吉言。”

苏一落眉梢紧皱，凤眸合上，似乎睡着了。

安榆见云九祁只要短暂的担忧，听到小落子中蛊毒都没一点心疼，对云九祁的印象又降了几分。

“陛下，娘娘睡着了，奴才守着娘娘，您去看看杨大人查到凶手了没？”

云九祁眼眸微眯，里面充满危险之光。

“你在教朕做事？”

“奴才不敢，奴才……”

“出去！”云九祁低声冷语呵斥道。

安榆心中想骂人，还是跟白术一起出去了，殿内只剩云九祁和苏一落两人。

云九祁双眸缓缓睁开，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嘴角微勾，眸中带着温柔。

**

外殿。

给各位妃嫔检查身体的是紫宸殿的宫女，她们不可能被贿赂，也不可能是他人的眼线，她们所效忠的只有一人——圣上。

紫宸殿的宫女检查出的可疑物品，全部给太医检查。

李太医已经回到太医院，研究解蛊的的办法，在场的太医虽不如李太医，但也算佼佼者。

孟言煦揉揉发涩的眼球，打个哈欠，“杨大人辛苦辛苦，后宫娘娘们都在这里了，你这么不给她们留情面，以后，你可不好办差事！”

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杨孝堂揉揉眉心，无奈的很，“圣上的旨意，不敢不从。”

后宫妃嫔大多是官员的女儿，得罪她们，无异于是得罪官员。

圣上给他的差事，就没有一样好办的，也不知道今晚会查到谁，也不知道圣上想让谁当杀害乐安村村民和刘书伦的凶手。

准确来说，是哪位大人得罪过祁妃娘娘。

想到此处，一滴冷汗滴落在地。

他当初怎么有胆找祁妃娘娘问刘书伦的事，还想查娘娘，甚至想抓她。

还好没抓，要是抓了祁妃娘娘，估计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孟言煦好笑的看着好似跟地域擦肩而过的杨孝堂，打趣道：“你也说了，你是奉了圣上的旨意查案，没必要这么害怕吧！”

“你懂什么，以后云朝最不能惹的，不是圣上，而是祁妃娘娘。”

一个为了宠物杀伤害多条人命的女子，又会蛊毒，最重要的是，圣上由着她为所欲为，为她铺路，帮她收尾。

惹不得！

惹不得！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其他人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孟言煦没真正的见过祁妃，没跟祁妃说过一句话，所以不了解祁妃是个怎样的女子，竟然能让勤劳的圣上多次罢朝。

不过，一个女子比圣上还不好惹，他不太相信。

但杨孝堂的为人，他很了解，能让杨孝堂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他不能得罪祁妃。

绕过这个话题，孟言煦问道：“你找出娘娘中蛊毒的器皿了吗？”

杨孝堂走到主座，这是苏一落曾坐过的位置，指了指酒杯。

“李太医临走前在酒杯里找到了噬心蛊待过的痕迹，还有合欢散的痕迹，也许是噬心蛊太霸道，合欢散的药性没有发作。”

孟言煦：“……”

祁妃能活着，真是命大！

孟言煦凑近杨孝堂耳边，问道：“你觉得凶手是谁？”

杨孝堂一掌推开在他，眸中毫不掩饰带有嫌弃之色。

“凶手？在场的各位都有嫌疑。”

“你也不知道凶手是谁，还这么淡定，圣上说了，天亮前没找到凶手，你就可以提前告老还乡了。”

检查逐渐靠近尾声，天空渐渐下起小雨。

当大家都以为平安无事时，一位紫宸殿宫女小跑过来说：“奴婢在淑妃娘娘身上找到了一个瓷瓶，太医说，瓷瓶里有噬心蛊待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