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柳珍珍不吃这一套。
一个现代人难不成还能蠢到眼线活在眼皮子底下而不知道?
二十一世纪有句话说的好,一仆难则二主。
如今恰巧正是到了抉择的时候,这位应该姓夙的公子,能在王家大院那么多男儿中脱颖而出,想必也能听懂她话中的直接干脆吧。
“……”
夙怜安静跪在那儿,半垂下来的眸子难掩复杂自然心知肚明。
柳珍珍的话他自是听懂了。
溪水村长大这些年,早就听到这位县官大人碌碌无为的传言,料到她不受朝廷待见,也料到这女人定然无权无势。
但实在不曾料到,这位县官大人平平无奇的外表下,竟还可以如此沉静、干脆、直截了当。
传言真的可靠么?
那为何眼前这个女人,昨夜宁愿辗转不安的睡在这儿都不愿霸占唯一的床榻安心而眠。
还有那位萧公子,他见了她,非但不需弯腰行半个跪拜之礼,反而在整个县官府随心所欲的自由出入,活脱脱他才是这儿正儿八经的主人。
以及那位林副官,一双看似随心所欲的笑盈盈视线,直勾勾盯过来,深邃毒辣、一眼看穿莫名惹人心悸、惶恐不安。
这地方当真遍地杂草,不受朝廷重视待见、满院荒凉偏僻么?
住在这儿的每一个人,当真如表面这般普通随意,毫不起眼?
“老家主待小民有再造之恩。”
静了半晌,那个近在眼前的腼腆男儿还是恰到好处的巧妙回答这个问题。
是啊,王天悦对他何止有再造之恩。
当初瞧见夙怜多少懂些医术皮毛,一时兴起带回府里,让他第一时间免于饥寒交迫也就罢了。
哥哥还在她手中。
这些年来,他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王家的,那些珍贵的药材、以及事到如今勉强尚可出手的针术哪样不是受王家所赐。
除了这些,哥哥更是一心嫁入王家大院,做了老家主的填房,日思夜虑、憔悴难安独剩他一个亲人。
这一切的一切,好像注定夙怜今生今世只能是王家仆、唯有王天悦一个主人。
“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很好,再造之恩大于天。
那这位姓夙的公子还是趁早回王家报恩吧。
她一穷二白根本没有半个碎银子赡养闲人。
“……”
实在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女人当真可以干脆到如此地步,半垂着眼眸思绪万千、不禁又一阵失神落魄的男人猛地被瞬间拉回来,错愕抬头。
意外的眸光直直盯着眼前的女人,好像十分迫切确认她话中的真假。
见她果真没有半分玩笑,夙怜意外之余更多的还是始料不及。
这位县官大人打算放他走?
没有任何说辞、也不打算有半分犹豫不决,这女人甚至没有像外面那群女人一样,用直勾勾的垂涎视线盯着他,甚至更没有来之不拒、通通收入囊中。
来之前,说实话他好像已经做好了身心俱毁、清净不再的麻木准备。
可如今,始料不及处处皆是不同。
“是!”
终于可以完好无损的回去,或许他该感天动地的庆幸。
可如今竟瞧着这女人没有半分玩笑的严谨脸庞,又想起王天悦历历在目的打量、审视、恨不得据为己有的毒辣视线,蹙眉不展、抵触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