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考的日子提前了。”
不多不少几个字成功令柳珍珍整理长发的手微微顿住。
祁国探考官员的制度年年都有,去年这个时辰隐约记得还是柳珍珍自己千里迢迢徒步赶往柳州,结果因路途遥远不慎错过时辰而逃过一劫。
今年探考的日子细细算来应是在十日后,怎么朝廷数十年不变的规矩,偏偏就在今年说变就变?
“因为邬国。”
祁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邬国土地肥沃、向来粮食丰厚同兵强马壮的祁国世世代代乃是宿敌。
早些年邬国缕缕派兵侵饶祁国卞城,可那个时候的祁国好歹有镇国将军年轻有为、英姿飒爽、一马当先率领万千铁骑镇守边关。
如今时过境迁,当年骁勇善战的将军逐渐老去,就连昔日睿智卓越的朝中重臣也紧跟着寥寥无几。
宫中那位女皇陛下更是满头白发、有心无力。
如此这般,邬国那帮虎视眈眈的混账能不见缝插针才是天下怪谈。
“邬国此番来势汹汹,传闻卞城附近也被她们接连霸占数十个村子。”
一城坐拥上百村庄何其繁华热闹,可惜如今城门依在,周围七八上十个村子却成了那帮混账撒野施暴之地。
村子里大多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邬国训练有素的将士闯进村子里同猛虎入村有何区别。
“慌什么。”
不曾想柳珍珍继续不慌不忙整理着满头黑发、不急不燥。
“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好歹也是武将官臣的分内之事。”
“你我一介小小芝麻官,何必如此惊慌失措。”
九品父母官只是处理百姓琐事事宜的文官,打仗守城那可是武将该干的事。
就这点事,瞧瞧这老女人大清早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话虽如此,可卞城距离妙尹村最为相近。”
卞城附近已接连有将近十个村子惨遭霸占,偏偏时运不济的是直属柳州管辖的妙尹村也就在那附近。
如今那儿的百姓也跟着出事了。
上面一旦怪罪下来,柳珍珍同样也难逃失职之罪。
“那也不急。”
这一次,她倒是难得气定悠闲绑好头发,顺手端起一杯昨夜来不及喝完的凉茶一口接着一口气定悠闲。
“你是不是也老糊涂了?”
偌大的柳州不同于祁国任何一座城池直接管辖四个村子,而她柳珍珍也只是一位可有可无、像极了隐形人的光杆司令罢了。
说的好听是四个村子的父母官。
可归根结底,这四个村子每年的上供、村俸以及人口数目、冤屈委案何时交于她过目?
“啪,对啊。”
林妙言猛拍大腿,一语惊人愁眉瞬展、恍然大悟。
去年探考因各种病重来不及到场的恐怕不止柳珍珍一个人吧。
柳州那位州官呢?
她不是柳珍珍的顶头上司么?
关于柳珍珍府邸荒废,没有任何衙役,更没有半分实权的事她究竟又知道多少?
“这事交给下官亲自处理。”
这事不提不知道,突然提起她这个老东西倒是隐约想起来,为朝廷办事的官员不论官职大小,好像年年都可以领取到朝廷按例分发的俸禄吧。
这孩子担任县官这些年别提俸禄了,一颗小银崽儿都没见着。
“慢着。”
柳珍珍又一次不紧不慢叫住这个突然毛毛躁躁的老女人,一双手慢悠悠举至眼前瞧着上面白白净净的指甲缝隙不经意邪笑。
“先去传夙大公子。”
这些事都不急。
眼下最急的自然还是眼前事,只有奴场足够井然有序,将来这条路不论走多远自然留有足够的勇气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