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儿当然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他不信一宿醒来,这老东西莫名其妙就要将儿子转手赠人。
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偌大的何家家门显赫辉煌当然也不会有此败坏门楣之事。
除非事出反常。
而且瞧这老女人颓废的模样,这事可大可小兴许就连他也不得不望而止步。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面对这男人直勾勾的询问视线,何润天也只是微微顿了顿,很快收敛所有不该有的异样不动声色整理有些凌乱的书案。
“何润天!”
“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么?”
嫁给这老女人这么多年了,家里别提唯一的宝贝儿子了,即便是半块碎银子也不见她莫名其妙的拿出去送人。
“常言说的好,馈米施粥也总要有个由头,”
就算时常真将银子拿出去送人,那也得事先说的明明白白,因何而赠,又为何所赠。
再换句话说,没点好处这年头谁愿意把自家的银两随随便便拿出去赠人。
“施粥尚可得到慈悲为怀的美名,如今我的宝贝儿子莫名其妙送出去嫁人。”
“我这当父亲的替自己的孩儿讨一个缘由有何错?”
“她女儿还活着。”
“本公子才不管什么她……”
吵着吵着,到嘴的反驳莫名其妙硬生生卡住不上不下。
何润天说完唯一的一句话,继续埋头整理有些凌乱的书案默不作声。
她?
能被何润天称为她。
又能令这老东西面露颓废、满肩疲惫、满目沉重的她,这世上试问还有几人?
“……”
皇宫里那位应该不可能吧。
女皇陛下的女儿,这些年养尊处优活的生龙活虎何来“还活着”这一说。
再细想想别的她……
“她不是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还有另外一个她,当年对何家有庇护之恩,对他这个何家主夫,当然更是大发慈悲的恩慈收留、一言难尽。
不止他,想当初那女人可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善待百姓、四处救苦救难、善德美名流传天下。
那女人啊,她出自一个鸟不拉屎的柳州,自小到大也没什么拿出手的本事,出生清贫、一无所有、不值一提。
可就是如此普通平凡的女人,平步青云、一跃而起直接尊为柳州有史以来第一位雅学士,官居一品、受尽百姓拥戴、享尽女皇陛下的无数条特例。
那时候啊,那女人可风光了。
外受百姓爱戴,内受女皇陛下重用,可谓真正的国之栋梁。
再说说这女人的脾性,救死扶伤、见了黎明百姓永远和颜悦色、笑颜如花,而瞧了宫里那帮文武官臣。
听说这雅学士不止一次怒不可揭的扒开一层又一层遮羞布,不知有多少官官相互的混蛋被她毫不客气的拉下高台。
听闻早初就连皇太女也被她亲手送入大牢。
而缘由居然是,皇女犯错本该与庶民同罪,可她屡次三番不知悔改,日日铺张浪费、夜夜纵情骊歌简直不成体统。
祁国百姓们听了这话,当然更是将这位雅学士视如黎明、欢喜乐雀、载歌载舞。
更有夸张者,更是将这位雅学士的肖像摆在屋内,日日勤恳拜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