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奇怪在战乱纷飞的大街上为何会驶来如此格格不入的队伍。
但更奇怪的当然还是她们身后一坛又一坛浓郁的烈酒,香气扑鼻难不成是用来喝的?
街头角落里到处都是卷着仅剩不多的行囊四处逃窜躲避的落魄百姓,左右两侧血迹斑斑、一具具无辜的尸骸就此倒下无人问津、横尸街头。
许是觉着碍事,不知道什么人就这样粗暴的将他们踹直大道两旁,堆积如山、惨不忍睹。
有大的有小,大多都是十几岁的男儿,七八岁的男童,当然还有已为人夫的端庄男人。
瞧他们身上端庄矜持的简单服饰,不难猜测生前也是一位温柔大方、体贴入微的温柔夫君吧。
可如今这些衣裳却都沾满了血迹,褴褛破旧、被人悄悄遗忘孤独寡冷。
短短数个日夜,这该死的战乱早不知超出多少原本预算,前一日还有人围在州官府衙外瞧热闹,今儿大半个柳州早已人心惶惶乱七八糟、死寂缭绕。
一路上也有不少身穿邬国服饰的零散军人,二话不说一坛烈酒当头砸下,又一束火光默契而至,咔嚓一声脆响携带熊熊火光留下一阵阵痛苦哀嚎。
这一路上不管是谁,只要穿着邬国军装的陌生女人,不管多大年岁也不管究竟姓甚名谁,甚至更不管她究竟还有多少随军同伴。
刺鼻的烈酒一坛跟着一坛,灼热的火把一束接着一束,痛苦哀嚎的声音声声激荡人心、忐忑难平。
原来这酒竟还有这样的用途!
放火烧人难平心头怒火,干脆配着一坛坛烈酒眼睁睁看着那些该死的敌寇一点点吞噬殆尽。
只是燃烧的灰烬有些高,灼烧的味道也实在刺鼻犯呕。
可这一路上试问有谁生出半个怜悯之心?
那帮该死的邬国敌寇恨不得一把大火全数焚烧殆尽才算真正的舒解心头之恨。
“都愣着干什么?”
又一声令下。
一道而来为数不多的几人全部翻身下马亲自动手挖开一个又一个深深的大坑。
没有工具,也实在寻不到像样的刨坑农具,就这样凭借一双双净手亲自为他们挖好最后的归宿。
因不知道这些男儿的家究竟在哪,更不知道他们的亲人又流浪何方。
如今也只能用这样的法子,让他们一个个都有一个遮体安睡之处。
祁国男儿身誉大于天,宁死不论亡国奴,死后又岂能随意滚睡街头。
“都看到了吧。”
战争的残酷岂是人类思维可随意评估预算的,如今也只是一两个零散敌寇就已经令偌大的柳州沦陷至此。
倘若真正的千军万马长驱直入呢?
女人乱到砍死、男人卖身为奴,而祁国未来的子嗣一个个将全数沦为伺候人的奴仆今生今世永无翻身之地。
“这一次,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挑几件能用的武器带在身上,待会若是一个不小心摔下马匹,本官可没有多余的力气照顾弱小。”
心慈手软只会让更多的百姓惨遭牵连,碰巧脚下被烧死的邬国女兵身边留下不少染血武器。
虽沾染不少祁国男儿的鲜血,但用此一路杀入卞城倒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