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三章 弹劾(1 / 1)尘风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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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人分别是,时任京兆尹的向云贵,时任刑部郎中的刁淳化,时任大理寺少卿吕廷梁,时任御史大夫缪作生。”宋若玉娓娓道来:“其中,这几人里地位最高的就是缪作生。”

“御史大夫?”秦括挑了挑眉,饮了口茶,饶有兴致道:“你上次说过的,迟炳仁是什么时候担任的御史大夫来着?”

“五年前,就是这件事情过后,在那之前他仅仅是一名郡守。”宋若玉点头肯定道:“现在看来,内阁发出的这份调动,应该也是魏帝授意的。”

“应该是了。”秦括把茶杯放下,说道:“魏帝不惜冒着得罪世家的风险,也要刺杀黄家家主,又杀了这么多官员来灭口。看来,他所图甚大啊!”

“那这个消息……”宋若玉面色犹豫地说道。这个猜测牵扯太广了,如果散布出去,说不定就能挑拨世家和魏帝的关系,让魏国朝廷陷入混乱之中。

“先按兵不动吧。”秦括叹口气,说道。他们两个手里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魏帝暗杀朝臣,一切都依据于两人的猜测推理,根本没有说服力。

最重要的是,黄家知不知道其中内情?

而且这件事情极其难查,六年前醉风楼也是刚刚建好,魏国境内的那些暗子还未被唤醒,很多事情宋若玉也是只知道一个大概,具体的细节还要费尽周折去查。

难啊!秦括长呼口气,无奈地想道。

现在他只能寄托于自己那莫名出现的能力了。如果能够触发这项能力,秦括就可以轻易地知道一切。

但是秦括根本找不到触发这项能力的办法!

自从上次在雅阁内触发这项能力后,秦括回去就试了不少办法。包括惊吓、久坐甚至滴血的方法秦括都试过,但是根本没有作用!反而是把沈宽吓得不轻,以为自家殿下疯了……

“你留意一下这件事,把可能的情报都搜集一下吧。”眼看时间不早了,秦括边说边站起来:“我要再不出去,校事官那边就要起疑心了。”

说着,他顺手拿起一边的茶叶罐,装入怀中。

宋若玉眉头狠狠一抽,眼中闪过一丝肉疼。

这茶叶他也没多少,平日里都是收藏起来的,偶尔才会拿出来,谁知道这次居然直接连罐子都被端走了……

眼看制止不了,宋若玉好不容易压下眼里的肉疼之色,躬身领命道:“遵命。”

……

迟府。

迟炳仁在自己书房里气的来回走动,地上满是碎瓷片,门外的丫鬟守在外面,大气儿都不敢喘。

“白眼狼!养不熟的狗东西!”书房内,迟炳仁毫无往日仪态可言,满头白发凌乱,衣角还沾着墨汁的痕迹。此刻,这位御史大夫正在屋里挥舞手臂,言语激动地咒骂着某个人。

这个人自然是他那位好弟子,詹熊。

“彼其娘之!”迟炳仁再次破口大骂道,顺手抓起一边的书砸向花瓶。于是这个仅存的花瓶也应声而碎,步了其他瓷器的后尘。

他在这书房里已经好几个时辰了,自放衙之后就在这里面骂着他那个忘恩负义的学生。就连自己最喜欢的砚台都被他亲手打碎了,衣服上那一大团墨迹就是这么来的。

詹熊出身寒门,却曾受迟炳仁教诲,池炳仁称是他弟子也不为过。加上詹熊一向为人正直,迟炳仁也将他视为是自己后辈,进入御史台之后多有照拂,倍加关爱。对詹熊,他迟炳仁已经称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谁知道这小子藏的却如此之深!先是在百官面前指责秦太子,硬生生给秦太子安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让魏帝被架在上面,下不来台。直到现在朝上都以为是他指使詹熊的,为的是把这份罪名安到黄圣楠头上。

他脑袋上扣了好大一口黑锅!那时他还以为是哪一世家指使他这弟子陷害他,结果真正想陷害他的人居然是魏帝!

接着詹熊就被陛下扔进了臭名远扬的校事官。本以为这詹熊已经是前途尽墨了,结果这几天他在京内肆意妄为,纵容手下借着抓捕逃犯之名砸了不少店铺。那些没背景就算了,但是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是属于各个世家的产业!

今日早朝,那些世家的人让他警告自己学生收敛点。在这些人看来,校事官是给陛下干脏活的,他这御史大夫也是给陛下干脏活的,两者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这种情况下,不明内情的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两人早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迟炳仁苦笑了一下。自己是五年前被提拔为御史大夫的,地方官员刚刚入京就直接担任如此级别的大员,在魏国历史上前无古人,估计也要后无来者了。那时是他迟炳仁最为得意的时候,也是魏帝最信任他的时候。在那几年里,他为魏帝弹劾群臣顺便监察百官,得罪了很多人。但是这些人因为魏帝的原因,根本不敢动他。

但是就是从去年开始,他就能明显感受到魏帝对他失去了信任。先是多次在朝会上敲打他,到了现在甚至用他御史台的人来给他挖坑。

能站在朝堂上的人可以说都是属狗的,一个个鼻子都灵光的不行。不少人都嗅到了朝廷里那股涌动的暗流,也纷纷采取了行动。

若不是他已有失宠迹象,不复往日风光,那些世家哪敢如此逼迫他?

重新坐到了桌子前,迟炳仁既没有喊下人打扫一片狼藉的书房,也不曾喊来书童磨墨,反而是取出一方新的砚台,亲自动手,咬着牙磨起墨来。

既然陛下也挡不住那些人,为了给自己以后留条活路,他不得不想办法自保了。

他要写一封奏折,一封和那孽徒撇清关系的奏折。

迟炳仁伸出枯瘦的手,抓起笔架山上那根自己经常用的毛笔,杵到砚台里。

待那根毛笔蘸满浓墨后,他狠狠地在纸上落笔,端端正正地在那份奏折的开端处写下几个醒目的大字:

《劾詹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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