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些东西吗?”陈宗瑞捋了捋胡子,饶有兴致道:“叫什么……科学?”
“对,科学。”秦括点点头,说道:“研究一切可以研究的东西,这就是科学的产物。”
“有趣……有趣……”陈宗瑞不住地点头,说道:“听起来倒是像公孙家的东西了。若不是知道你是秦国太子,否则单听你这学说,我还真以为你是公孙家的弟子了。”
说着,他抬头看看天色,说道:“时辰不早了,宗让,我们先回去吧。”
说完,他不顾公孙昌哀求的目光,径直往外走去。
“公孙兄日后若是感兴趣,尽管来便是。”见公孙昌面露不舍,宋若玉连忙上前一步,说道。
无奈,公孙昌只好随着陈宗瑞出了门。
……
马车上,陈宗瑞等公孙昌把马车赶出醉风楼后,揭开窗帘,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秦国太子……不简单啊!”
“怎么个不简单法?”公孙昌接过话茬,道。
“心有大志,而且体贴民生疾苦。”老人摇了摇头,感叹道:“不愧是一国太子,在这别国京都也不曾乱了分寸,当今七国皇子,无一人及他。”
“老师和他说了什么?”公孙昌不由得问道。能被老人这么称赞的人,即使在他的印象里也是凤毛麟角。
“一个……设想。”陈宗瑞又是叹了口气,说:“明智……我本来以为只有我才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想到,这一个后辈,看得比我还要透彻!”
想想秦括向他描述的景象,老人就觉得不可思议。书院、科举、科学……种种景象,无一不是在重塑着他的认知。
原来,还有这种做法……
……
醉风楼里,秦括拍拍手,收起来那块烧得不怎么样的玻璃,招呼徐十三把它搬回去。
秦括一边洗手,一边问道:“那名魏武卒,有下落了吗?”
他指的自然是那名袭击四林镖局的魏武卒首领。自从上次刺杀秦括之后,那人就彻底消失了。若不是信任宋若玉,恐怕秦括都以为那人已经跑掉了。
“还没有。”宋若玉摇摇头,说道:“不过,这人绝对没有逃出去。除了校事官,我们的人也在几个城门盯着。校事官搜查的很严,他逃不出去的。”
说起这个,宋若玉接着说道:“这人刺杀殿下那日找了几个乞丐捣乱,这群乞丐已经找着了,殿下准备怎么处理?”
“关系不大就放了吧。”秦括挥挥手,不以为意道。在他看来,能不牵扯无辜,自然是最好的。
“殿下所言极是。”宋若玉也是赞同道:“既然如此,那属下就放了他们。”
这几个小乞丐确实跟那次刺杀的事件关系不大,宋若玉问秦括,也只是因为这群人参与到了“刺杀太子”的事情里。
“既然没找到,那就继续找。”秦括随口吩咐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宋若玉抱拳,应道。
……
校事官衙门内,詹熊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伸手将一摞纸张递给了一直站在一旁阴影角落的无须宦官。
“刘公公,这个东西带回去给陛下就是了。”趁着台上蜡烛的火光,詹熊看了一眼那纸上“御史大夫”那几字,说道。
“詹大人客气了,客气了。”一听这句话,那名小宦官吓得连忙挥手道:“称不上公公,称不上公公。”
眼前这是什么人?大魏校事官的主事之人!岂是他一个小小宦官能够指手画脚的?
“无妨。”詹熊笑了笑,说道:“公公只需要将这东西保管好,交给陛下就是了。”
那名小宦官诚惶诚恐地将那一大摞纸贴身包起来,贴身收好,匆匆告辞一声就离去了。
如今宫门已经关闭,即使是他有皇命在身,也不敢在外久留。
看着那小宦官匆忙离开,寇洪凑了上来,说道:“大人……就这么放弃了?”
作为詹熊在校事官唯一知根知底的一个人,虽然来路不是很正,但寇洪也是被詹熊视作心腹的。加上寇洪以前身为“顺风耳”,本就是消息灵通之辈,自然是知道詹熊和迟炳仁的关系的。
“不放弃又能如何?”詹熊坐在椅子上,把手笼在袖子里,说道:“陛下要他死,他就不可能活下去。我能做的,也不过是让老师在校事官狱的时候舒服点而已。”
“至于会被判到什么程度,也只能看陛下和黄家那边谁先更退一步了。”詹熊自顾自地说道:“老师为什么要背叛陛下啊……”
自言自语一番后,他突然看向寇洪,问道:“近日里,有什么消息吗?”
詹熊依然记得自己当初那份“抓捕盗贼”的职责,虽然已经无暇顾及,但是想起来还是要问上一问的。
正好,这个事情,现在是寇洪在负责的。
“这两日里进京的匪徒少了不少。”寇洪见詹熊问起,连忙说道:“不少江湖客被抓,很多人都不敢再来京城了。在他们眼里,京城就是一处险地。”
“那就好。”詹熊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
寇洪看了看窗外的月亮,知道已是半夜,也是不再停留,告辞离去。
……
宫门外。
此时已是夜晚,大街上早已宵禁,持着长戟的卫士立于宫门之外,远处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腰间陪着钢刀走来走去,全然不见白日间众多官员“叩门而哭”的荒唐景象。
那名小宦官一路上心惊胆战地来到宫门前,手里拿着一枚令牌,交给那宫门处的侍卫首领检查后,那首领一挥手,上面的人从宫墙上吊下来一个竹篮。
这也是规矩,宵禁之后,即使是皇子公主要进出宫城,也要满足两点:一是要有陛下手令,二是不得打开宫门,只能从篮子里被吊着下去。
小宦官迈步进去,被人提着上了宫墙,又被人押着送了下去。等到下了宫墙,小宦官才敢小跑着赶往御书房。
魏帝,早就在御书房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