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五带着人进了酒楼,耿崂的几名手下脸色都是大变,纷纷转头看向耿崂,希望耿崂能够拿个主意。
“大哥……”一名手下看了眼楼梯口,语气飞快地说道:“要不我们……跑?”
贼见官还不跑,等什么呢?
“都慌张什么!”耿崂见周围已经有人看了过来,把碗往桌子上一磕,低喝道:“坐下!”
手下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又扭头看看楼梯,小心翼翼道:“大……大哥,要是那几人真的是来找我们的……”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脑袋一痛,惊呼道:“大哥,你干什么!”
耿崂收回手,看着这个揉着脑袋的手下,恨铁不成钢道:“用你那猪脑子想想!堂堂天策府卫,来这里就是为了你?你好大的脸面!”
说着,他又低声说道:“一会儿老老实实的,不要说话。等到那几人走了,我们就没事儿了。”
“那大哥,我们为什么不走?”手下摸着脑袋,委屈地问道。
“走走走!走你个头!”耿崂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心中火气,骂道:“银子你不要了?”
正说着,那几名天策府卫走了上来,为首那人四周环视一眼,伸手指着一处地方道:“就这里了。”
说着,这几人就坐了下来,小二端上来一壶茶,三个人一人倒了一杯,安安静静地喝了起来。
在他们不远处,耿崂的额头已经是慢慢地冒出细汗了。
那三人看似坐的地方随意,但是却是坐在了楼梯旁边,封死了所有的去路。
静下心来想了想,耿崂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板凳往后移了移,自己则是悄悄地靠近了窗子。
……
一处民宅之中。
体型庞大的昆奴提来一桶水,直接倒在了地上一人的身上。
那人一个激灵,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就要往外面跑。
在他身后,另一名昆奴一只手将他提了起来,宛如提起来了一只小鸡仔。
走到这人身边,中年人轻轻地拍了拍潘昌义的脸颊,在他身上擦了擦血污,问道:“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你是在哪儿知道昆奴这个名字的?”
“什……什么是昆……昆奴……”潘昌义看着这个中年人眼睛中满是恐惧:“银子都还你……都还你……啊!”
一声“咔嚓”声响起,潘昌义口中发出一声惨叫,仿佛遭受了莫大的痛苦。
昆奴松开手,任由潘昌义倒在地上,退到了一边。
“说吗?”麻衣人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潘昌义,说道:“如果不说,他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说着,他指了指墙边一个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仿佛装着什么东西。
“我真的不知道……”潘昌义抱着自己的左腿,额头上布满汗珠,说道:“如果你是要银子,你拿去便是……”
他是个机灵的人,知道自己死活不能承认,否则这人肯定不会放他走的。如果咬死不认,说不定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断了他右腿。”不想跟潘昌义废话,中年人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说道。
昆奴走上前去,一把揪起不住躲闪的潘昌义,不由分说就折断了他另一条腿。
“再问你一遍,说吗?”看着潘昌义双腿全断,在地上瘫着,中年人继续逼问道。
见潘昌义不开口,中年人挥挥手,说道:“断了他右臂。”
“我说!我说!”听见这话,潘昌义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心防彻底崩溃,哭嚎道:“是大当家的给我说的!大当家说的!”
“大当家?”中年人饶有兴致地蹲下来,和潘昌义保持平视,问道:“大当家是谁?”
“耿崂!魏国耿家寨大当家!”既然已经说了出来,潘昌义也就不再隐瞒,说道:“刚刚那人是耿家寨三当家,人称崔老三!”
“崔老三?”看了眼那边的麻袋,中年人不屑地说道:“人如其名,确实是个死脑筋。”
潘昌义又往墙角缩了缩,不敢说话。
就在一个多时辰前,恶名远扬的崔老三已经变成了一堆碎肉,指使者自然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中年人。
“那你又是什么人?”将目光转回到潘昌义身上,中年人有些好笑地问道:“你是几当家啊?”
“我……我……”脸色涨红了好几下,潘昌义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我们换个问题,你叫什么?”轻轻晃着手里的小树枝,中年人仿佛是一个什么都好奇的孩童,问道。
“潘昌义……”潘昌义的声音低若蚊蝇,目光不住往地上瞥着。
“潘昌义……”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中年人问道:“潘若海是你什么人?”
咽了口唾沫,潘昌义有些艰难地回答道:“是小人师父……”
“小人……”笑了笑,中年人感慨道:“弑师如弑父,你这句小人还真没说错。”
潘昌义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引起这人不快。
虽然不知道这个中年人什么来头,但是自己小命都掌握在别人手里,能不多说自然是不多说。
“那耿崂呢?”沉默片刻,中年人突然问道。
“在云来客栈里……”强忍着疼痛,潘昌义将耿崂卖了个一干二净:“他说在那里等着我们回去。”
点点头,中年人不再说话。
片晌过后,潘昌义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苦着脸抬起头来,说道:“大人是不是不打算放过小的了?”
“何以见得?”中年人不急着回答,反问道。
“大人这么久都不让人放我走……”
话还没说完,中年人挥挥手,打断了潘昌义的话语。
“那你给我说说,为什么我要放你走?”
想了一会儿,潘昌义试探着说道:“耿崂身上有一样东西,大人可能有些兴趣。”
“什么?”
“一个竹筒。”潘昌义用完好的双手比划到:“上面红漆封口,里面装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噢?”中年人挑挑眉,好奇道:“哪儿来的?”
“从潘若海身上翻出来的,”见这中年人仿佛感兴趣,潘昌义连忙说道:“被耿崂抢去了。”
“不错,不错……”一边点头,中年人一边不住赞叹道。
见中年人很是满意,潘昌义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就在这时,身边的昆奴突然向前一步,直截了当地将潘昌义的脖子扭断。
“刚刚有一句话说错了。”中年人头也不回,对着地上潘昌义的尸体说道:“你不是小人,你还配不上称自己为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