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猛烈的失重感与身上神经撕扯的痛感在刺激着所有的感官。
南荞睁开眼,在一片昏暗阴凉的空间里,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嘶”动了下,全身痛的止不住痉挛蜷缩起来,白净的小脸被窗外悬挂的月亮映得如同将死之人那般青白,头发已经被汗水给染湿,痛楚让她那张小脸紧绷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喉间溢出一声痛吟。倒抽了口冷气。
在还理不清自己遭遇谁人毒手之事,只在电光石火间,脑子被一股诡异且刺痛的感觉给淹没。
愕然的瞪大双眼,自己现在所经受的一切,不过是因为被南荞的哥哥给陷害的。
而此南荞并非那南荞。
所经历的此南荞是一本书中的炮灰眼中钉。
自己穿书了,可喜的是,这本小说自己看过,可悲的是,这本小说写了一半,作者弃文了。
故事写到中途不上不下,没有任何的交代就直接下架了。
刚刚脑里冲进来的记忆与书中的某些情节完全符合,大哥派人把自己给绑了,关在一个小屋子里,相当于监禁着,并且他心中对自己跟二哥怀着滔天的恨意,但凡找到机会,都会给自己下绊子。
这一次,自己被打的全身是伤,应该是前不久,自己将母亲的那份遗嘱从他的机密柜中偷出来了,不顾一切的公诸于众,瞬间,外界的风向反面吹,打了个他猝不及防。
而那本小说刚好就是掐在这里弃文了,也没有透露南荞到底能不能从南译的手里逃出来。
“你们都他妈的给我滚开。”
屋外,一道蕴着盛怒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道声音,一片茫然灰败的眼睛骤然间亮了起来。
“哥,哥,我在这儿。”她扯着声音朝着门的方向喊着。
南屿听到动静,一把将拦在自己前面的管事给拽开,摁下锁把,门开了。
屋内,南荞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浑身是伤,头发凌乱,脸色惨白。
这一幕映入眼里,南屿的心脏像是被一拳重击打下来,又疼又闷。
南荞看到他,仿佛看到了生命的光源,喜极而泣,眼里的泪腺突然控制不住,漆黑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眼角滑下一道泪痕。
………………
“南小姐身上的伤挺严重的,想要以后不留疤,往后就要注意点。”医生戴着口罩,眉间紧蹙,语气戴着阴沉的不善。
“这三天两头的折腾一个姑娘,怎么?那个南泽就只有折腾女生的本事了?”
梁椋给那些伤都上了药,帮她盖上被子,转眼,余光看到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南屿,他眉眼全是疲惫与冷凉神情淡漠,那双眼睛又深又沉。
梁椋抿了抿唇,心里憋的那些话突然间无法开口。
这两兄妹,这十多年一直都过的坎坷艰辛,他们走的路满是荆棘藤蔓,每走一步,都鲜血淋漓,筋疲力尽。
摊上这样的家族,也是他们的不幸。
梁椋心里闷得发疼,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眶红红的。
南屿似乎捕捉到她突然低落的情绪,掀开眼皮看她。
她只低着头在收拾东西仪器,但他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哭了。
嘴角牵出一抹闲散的弧度,散漫的笑道:“怎么?心疼妹妹了?”
怎么可能不心疼,他们这一路走过来,梁椋都亲眼目睹着,多少次自己关在房间里铺在床上咬着牙哭,心里控诉上天的不公,诅咒与南泽狼狈为欢的小人。
梁椋抬手用袖子抹了把眼睛,梗着声音道:“我没事,你先到我的休息室睡会吧,眼睛全是红血丝。”
南荞打了麻醉药,还没醒,南屿侧首看了眼,勾了勾唇:“一起吃个饭?”
梁椋把医药箱合上,从座椅上站起来,双手插兜:“走吧。”
京城的夜繁华喧嚣,灯火通明,医院高楼对面,有一户落地窗前放着远望镜,刚刚病房里的一切都已经落入那人眼里。
“江淮赯,你盯着一个男人,我是不是有权利怀疑你的性取向不正常?”赵亦承从酒柜拿了瓶红酒倒了一杯,坐在吧台上,语气贱兮兮的调侃着。
江淮赯坐在单人的的沙发上,前面是望远镜,旁边是面积不大的桌几,上面摆着一杯黑漆漆的饮品,旁边搁着一个烟灰缸。
南屿跟梁椋离开病房后,他整个人往后仰靠,双手摊开搭在沙发扶手上,一副闲散公子的气派,矜贵又纨绔不羁。
空气里蔓延着怪异的味道,混杂着香醇的酒香与放纵的烟气。
江海唐将唇上咬着的烟两指夹开,掸了掸烟灰,沙哑低磁的嗓音淡淡的开腔:“南泽这次被他妹妹坑了一把,公司的损失惨重,名誉受损,这关于他未来能否顺利担任董事一职的可能。”
赵亦承眉间紧蹙,满是疑惑:“似乎你还挺开心的,南市集团的股价暴跌,你也亏损了不少钱啊,你不是一开始就站在南泽这边吗?”
所有人都看得出这京城势头正猛的新贵江淮赯与南泽走的尤其对的近,媒体记者铺天盖地的播报他们兄弟情,关系好的新闻。
江淮赯这个才24岁的年轻小生,突然出现在京城的京圈里,并且在京圈占据一席之外的人,是这么容易让人捉摸到他的心思的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知道呢。
而江淮赯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南泽。
对于赵亦承的疑问,江淮赯笑而不答,端起旁边的氤氲着热气的黑色饮品一饮而尽,重新调整望远镜观摩这座繁丽之都。
在他不经意瞄到那间病房的那刻,那个躺在床上昏迷的女生已经醒了,那双又深有黑的眼睛精锐的捕捉到这里,透过望远镜的对视,南荞的嘴角溢出一抹诡异微妙的弧度。
江淮赯眯起眼,镜头并没有移开,可那个女孩已经侧过身,背对着他的镜头躺着。
直至感觉到那道压迫精利的视线消失了,南荞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从醒来有意识的那刻开始,她就感觉自己这里被监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