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
言方下意识看向懵懂,这少年的目光还是那般纯粹,听到言方有机缘没有羡慕嫉妒,听到机缘中藏有危险后又有些担忧的疏溪。
若说言方早就被定下与桃核相关的东西,那便是《荷锄图》,那灵画中有疏溪有桃花,有雀灵。
他的灵力根基便是借着《荷锄图》、雀灵而生,灵力中有着一部分桃花灵力。
他能作画,是因为接触到当时刚刚获得传承,气运爆发的疏溪,气机牵引之下生出灵感。
他那时以为他在《荷锄图》中添加梓乡本没有的桃树,是因为他灵光一现,但如今想来却不是这样。
桃木在梓乡没有,在疏溪家里头却是有着一截桃木,他在作画之前,便曾见过,那时桃木上并没有机缘。
梓乡栽种的桃树便是言方在没有办法之下用疏溪家的一截桃木复生出来的。
所以是先有桃木才有后来的灵画、雀灵,言方的入道。
“气机牵引,还是有人设计?”
言方压抑住自己不好的猜测,询问眼前来历不一般的道士。
“你对因果认知,出乎我的预料。”
道士眉头一挑,没想到如今刚刚步入修行的小子,对于因果竟是有这么多了解,这可不一般。
要知道因果乃世界最复杂、神秘的大道之一,若非是专精因果或者相关道途,有些人就算修行到人仙,对因果都不甚了解。
“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没有人设计。”
“你借着气运入道,因此也要承担他一部分因分,这部分因果本来应该是七八百多年后才会触发,结果机缘巧合在你身上提前触发。”
道士摇摇头,意有所指的,用余光看了看疏溪。
“这倒是不亏。”
不知为何,眼前倒是虽邋遢,言方却认为其说话十分可行,这或许就是【相人】的一部分作用指引,同时他心中也在思索着。
他因疏溪入画道,因此,就要有承担一场本该疏溪机缘劫数,大危机,天知道这场交易算是赚了还是亏了?
虽然他后来没有再追求画道进境,但若是他没有画道,没有灵力护持身躯,穿越到上古洪荒,怕就会身死,后续许多事情也没办法展开,想来还是赚的。
不过这与大气运者接触,可还真是恐怖,直接间接影响便承接了一次大劫数。
上次利用云步穿梭,被玄所救,他后来虽说是主动帮玄殿后,直面鬼仙级别的大巫祝,但其中怕也是一次劫数转嫁。
“或许,这不是正常情况,一般人与气运之子接触也不会有这么危险。
而是我身上的特例,因为我截运了,玄和疏溪自身不知道,但因果、命数却会自发反击。”
这般想着,许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正当言方想继续询问解除劫数之法的时候,言方心中又生出明悟。
“等等,天命之子,那庄遵,庄君平!”
想到气运之子,言方先前便生出的念头,再次浮现在言方脑海,这次不再模糊。
“在面对庄遵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想过用望气术敢看他身上的机缘?”
言方获得玉册多年,望气术几乎便是本能,他如今灵力也足够了,使用起来也不会像往常那样拮据,需要计较。
按理说,遇到前世两个历史名人,言方怎么也该使用望气术观望一二才对,偏偏没有这个意识,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
“庄君平不一般!其背后有许多大能注视,不可轻易招惹,所以我不会主动查探他。
或者说其身上自带某种屏蔽特性,能影响其他人的想法,让周围人不自觉忽视他,淡忘他,这与疏溪的云步类似!”
两种情况都显现这庄遵这人的危险性。
前一种情况是言方主动屏蔽危险,或许是他自己的道心示警,或许【相人】能力的特殊功用,后一种则是庄遵自身的影响能力,或者说天赋。
“若是我能将这种类似路人、屏蔽的天赋,岂不是就能避绝很多危机?”
言方心中不自觉的便生出一丝想法,言方正想着,耳边却又想起道士的话语。
“道友果然不凡。”
中年道士不复之前的懒散倦怠,少有地认真起来,声音中带着特殊韵律。
“然命数这东西最是玄奥,吾等境界未到还是莫要心生贪念为好。”
这话如同洪钟大吕,将言方心中生出的一丝贪婪掐灭,让言方顿时冷汗淋漓。
“多谢道长!”
不是说他不能贪婪,他又不是带着圣人系统。
只是他方才若是顺着这股贪欲去行动,刻意去接近那庄遵,以他现在的小胳膊小腿,必然就是一般小说里的运输队长,那就很惨了。
别的不说,眼前深不可测的中年道士必然就是庄遵的护道者之一,他的胜算不大,何况处于那种很可能是气机影响下才诞生的欲念状态,他理智不存,鬼知道那是的他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用,谁让我们有缘呢,道士我又不是那群秃驴,会假装看不到,而后再除魔。”
道士风轻云淡的摇摇头,而后又道:
“有些知识不是你能承担起的,知道得太多不舍不是好事,否则气机牵动,你就很容易陷入方才状态。”
圣人转世就算生而知之,尚且也会主动屏蔽掉一些东西,何况于修行者?这修行界中并不是比谁知道得多。
“我省的。”
言方点头,明白道士的好意,心中告诫自己以后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嗯,小友,该你了。”
道士恢复原本疏懒随意的状态,将握着树叶的手,递到早就跃跃欲试的疏溪面前。
“好的!”
疏溪大喜,立马从中选取出几根柳叶,只见这几根柳叶中有一根底部枯黄柳叶,有一根新叶,还有一根卷曲之叶。
“这枯叶是不是不吉利啊?”
没等百泉解签,疏溪便按着先前所见所闻,自己猜测道。
然而百泉根本没听他说话,原本随意的道士,此时眼睛瞪大,死死盯着眼前黄叶。
这是他最为失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