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叶本与言方气息相关，洗练很容易，倒是魔剑禁制需要不断加固，避免煞气泄露，花费了言方二三日时光。

接着他又以碧玉叶为飞行灵器，来到素水县与郫县交界处的一个渡口。

这渡口平平无奇，溪流清清，两岸间距不过四五米。

这河便是素水分支，也是这附近有名的灵水，时常有人慕名来饮用。

河岸边缘有一黑色带有不少腐朽洞口的工字型的小木台，台上放着一个黄色葫芦木瓢，供行人取水饮用。

“引渡玲？”

言方从碧玉叶上落下，收起碧玉叶，走进木台，展开法目，见到木台左上角放置着一盏暗黄色铜铃。

这铃铛一般凡人见不到，说来，言方也是第一次见到。

天地规则严苛，仙凡有别，而在神洲中，除了一部分隐秘在闹市中，大多数修行者和凡人虽同处一界，实则自成洞天，与凡人少有来往。

想要跨入修行界，便要通过渡船。

言方将用法力托起铃铛仔细端详，发觉其上镌刻有一些简易道文，应是与音道有关，但言方积累不足，只能约莫估算其作用。

这道文需要与木台、对岸、水下勾连才能起效，篆刻在铃铛上的只是一部分，这等手段虽只是大路货色，但此地修行者的保密手段可见一斑。

“铃铃铃！”

言方运起法力摇晃铃铛，铃铛上立即发出清脆而又隐秘的声音，向着河岸对面传播，传到河中间某个点时，向着另外的空间扩散。

“这倒是巧妙。”

言方看着也不由惊叹，以往未成获得修行气运前，言方虽能见到不少这时代的修行者，其中手段却很少见到，今日见到也不由赞叹其中巧妙。

此等手段比起上古时期可真是太过精巧，也唯有如今灵力能达到这种操作，可以更好的营造出神秘感和超凡感。

不消片刻，只见河中间便凭空显出一叶扁舟，舟上有着一个披蓑衣的老人，撑着木杆朝着言方这边划来。

法目看去，只见得空间中还有一二涟漪残留，而老人身上毫无修行痕迹。

这便是摆渡人，在修行界和人界穿行，为人摆渡。

修行者从修行界入俗世，第一个要面对的凡人就是摆渡人，他们需要摆渡人的人间气息来牵引，适应人间。

偶入的凡人或者修行人从俗世入修行界，也需要渡过这河，在河水和阵法的作用下，在仙凡间隙中洗去身上凡尘污浊。

因此言方虽只是第一次见，对于老人出现倒也没有太多惊讶。

“诶！正巧了！”

这时，有一个青年御剑而来，一脸高兴的看着对面船夫。

“兄弟，你我共乘一舟如何？”

青年身着蓝白色衣袍，长发飘飘，生得一副好皮囊，性格较为开朗。

“当然可以，我乃此郡云枫散修言方，阁下不知该如何称呼？”

言方见这人虽是自来熟，但气质不凡，便没有拒绝。

单看这人御剑时气机不泄，十分平稳，性格和修为怕都是不弱于先前所见的王二狗，偏偏又比王二狗年轻不少，资质必然极佳。

再加上这人气度不凡，有着贵气，可不是王二狗和他这样的土鳖能比的。

“莫非是我气运上升了？出门就能遇见个名门弟子？”

言方心中暗想，这般套路，他以前可未曾见得过。

“在下魏屹，乃陈留人，在金剑门修行。”

魏屹也作一番自我介绍，心中暗想，这云枫什么时候出现个这般人物？修为虽不高，气质和外貌却是上佳，单看外表，日后成就怕也不低了。

“陈留？竟跑这么远来？”

言方心中略微惊诧，这金剑门他也听说过，虽不是青仙门这般属于群中制霸的修行大派，却也不弱，何况金剑门乃是在开封，魏国古都。

开封的魏姓修行者，再加上此人身上的贵气，怎么看都不一般。

“师门有令，自然得来。”

魏屹微微点头，初出茅庐的他，还不知道言方通过一二信息已猜到他身世。

“两位是要渡河吗？”

这时船夫已撑船到近前，见他们两人交谈甚欢，便说了句废话。

“自然，自然。”

魏屹闻言便是点头，在言方开口时手中取出一块下品灵石准备付给老翁。

这世间也不知是谁人施法定下规则，使得灵气凝结而成灵石，可辅助修行又可以布阵，用处多多，也被修行者用于交易。

“咦，这.....”

老翁看着魏屹手中品质不错的灵石，又看着言方两人，面上露出惶恐之色，身体微抖。

修行人借凡人在仙凡通道摆渡，他们自然也要有一二收益，改善俗世生活，同时他们频繁往来仙凡二道中，也需要购买一些东西洗去仙气影响，避免影响宗庙，后代子孙福泽。

“啊？就当我请言兄吧。”

魏屹微微一愣，他还以为是老翁觉得钱多了，可说起来这下品灵石还是他能拿出来的品质最差的一份，随即便有无甚在意的说要帮着言方付船资。

“你这可是太多了，还是收起来。”

言方摇头失笑，知道自己遇到了富家愣头青，从怀中取出一几块碎灵石，交给老翁，这是他之前和茶肆妖族小娘子那换取的。

一般而言，摆渡人一次渡船一块碎灵石即可，他们一年所得也不过一两块下品灵石。

老翁面对魏屹的高额小费无法补还，也承受不起如此“仙缘”。

摆渡人作为凡人能穿行两界，就是因为其家族在两界都无缘法，做人苦疾，修行无门，若是得了这灵石，他这辈子若无法修行，最后一点福泽耗去，自己绝嗣还好，身处幽冥的宗庙先祖恐怕也要受到牵连。

要知道，尽管言方知道这世界和洪荒世界乃一个世界，但小九州中还是没有丝毫幽冥轮回痕迹，数百年来说一直都无有前生后世。

一旦宗庙受损，老翁无法得到宗庙庇护，只能化作孤魂野鬼，在“鬼龄”未到前，便早早魂飞魄散。

这便是仙凡之别，仙凡二道无法共通的道理，这世间也只有一二福德之家敢消耗底蕴沾染仙家物品。

而老翁能干这么多年，自然懂得这些道理，因此会面露惶恐，对他而言，这块灵石不是好处，而是毁灭灭嗣之物。

见到言方取来的碎灵石，他立马喜悦的接过，背过身去乘船，不再理会愣头青魏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