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似从四面八方传来,‘山神’四处寻找是何人,四处只有他布下的浓雾,天边微微亮的光芒照射,浓雾染上淡淡的金色,山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的遍地落叶毫无秩序的乱舞,苍穹上的星辰渐渐隐退,只剩下零星的星光闪烁。
山风越来越大,树叶四处乱窜,那诡异的女子的哭诉声如魔鬼的声音般刺耳,哭诉声变成了狂笑声,笑声如疯子般惶人,那笑声叫人听了打心底发寒,三个樵夫紧紧捂着耳朵想阻止声音传入,奈何声音的穿透力太强,他们头疼地在地上打滚。
突然,浓雾中出现三道身影,他们慢慢穿过浓雾而来,‘山神’看清那三人时,未有丝毫惊讶,在静慈三人眼中看到的山神和那三个樵夫看到的山神是不一样的,静慈三人看到的不是什么山神,而是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夏冬,此时的夏冬不再是之前见过的邋遢老头模样,而是一个穿着白色飘逸衣袍,头发梳得大方得体,面部整洁的中年男子模样,唯一不变的,是他头发的颜色,在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头发大多还是黑色的,但夏冬的头发却是白色的。
静慈三人和樵夫三人之所以会看到不同的形象,是因为夏冬的控心术,之前夏冬就已经向大家传播山神形象的谣言,所以在百姓心中已有了先入为主的意识,在控心术的影响,受术者的恐惧有多大,所呈现的幻象就有多可怕。如果受控者的意志足够强大,那么,控心术对这种人一点影响都没有。
静慈道:“夏盟主,你为何这么做?”
控心术被破坏,三名樵夫从幻觉中清醒,看清眼前更本不是什么庞然大物,而是一个正常的人,顿时心生怒意,举起斧头要砍过去,夏冬运内力,将三人震飞,三人重重摔倒在地,口吐鲜血而忙,夏冬面无表情来到他们尸体旁边,从腰间拿出一个瓶子,那个瓶子和之前林文景装化骨水的瓶子一模一样,在静慈紧切的注视下,夏冬打开瓶子,将里头的液体倒在三具尸体上,顷刻间,三具尸体消失无踪,只留下他们的衣裳。
得到化骨水的途径未必与林文景一样,但连瓶子都一样,那他们不得不怀疑夏冬是否跟林文景有关系。
周景瑜道:“怪不得找不到尸体,原来如此。”
夏冬收好瓶子,正视他们,“你们,看到了。”
周景瑜道:“看到了,是要杀我们灭口吗?”周景瑜说完这话,往静慈身后一站,手指了指静慈道:“你未必打得过她。”
夏冬看着静慈,他知道静慈是谁,他有两个师妹,最小的师妹是清莲上面,还有个师妹名为周月,周月便是静慈的生母,从他第一眼看到静慈,他就知道了,静慈和周月长得太像了。
夏冬道:“让我看看,清莲将你教的如何。”
静慈上前一步,却不是和他打,而是行了合掌礼,恭敬道:“您是师叔,若与您出手,是静慈不敬。”
夏冬冷声道:“你倒是懂规矩。”他转而看向沈炎,“不知道沈从将你教的如何。”夏冬看看沈炎再看看静慈,想到了些往事,觉得有趣,笑道:“这儿子倒是走了老子当年的老路,你爹当年对周师妹茶不思饭不想,如今你对周师妹的女儿情有独钟,莫不是完成你老子未了的心愿。”
“周师妹?”静慈不解。
“怎的?”夏冬向她们走去,“清莲没告诉你,你的娘亲是她的师姐,我的师妹?”夏冬见她满脸震惊,了然道:“看来清莲什么都没告诉你,若告诉你了,你怎会与沈从的儿子待在一道。”
沈炎隐约觉得不安,他想封了夏冬的嘴,夏冬见他眼含着急之色,来回踱步,似自言自语,“静慈,静慈。”停步,如醍醐灌顶,“怪不得给你取这法号,将你哥哥的名字和你名字合在一起。”他忽然哦了声,看她,“那年你才六岁,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吧!你还记得自己的本名吗?在你百日宴上,你爹娘给你取名字时,我还在场呢!”
静慈故作镇定,“我知道,我本名文静。”
夏冬微弯曲的身板挺直,“倒是好记性,还记得自己名,可还记得自己的姓?”
静慈直直看着夏冬,如果她问,夏冬肯定会告诉自己,可是,她又有些害怕得到答案,她虽然记得的事情不多,但是,她记得那个冬日一伙人冲进她家,将宅子里的人杀个精光,她猜想她爹娘死于非命,她猜想自己有仇家,她害怕一旦知道真相,她不能安稳生活,她身上会背负血债,而这血债是灭门之仇,她不能不报。
她在害怕,不,是恐惧。她的肩膀颤抖着,她的眼神不再冷静,那慌乱和恐惧愈发明显。
沈炎道:“今日我们是来将你逮捕归案。”
夏冬不理会他,继续问静慈,“不想知道吗?不想知道你好好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千金为何家破人亡,兄妹分离?”
这是个惊天的消息,沈炎和静慈都如遭雷击,沈炎看向静慈,她就是前锦衣卫指挥林浩的女儿。
夏冬继续道:“你想知道你的兄长在何处吗?对了,他一直在找你,前几天我们还碰了面,他同我说过,他遇到一个有趣的尼姑,和周师妹长得及像,他只当你长得像而已。我与他不同,我见了你的相貌,再加上你是清莲的关门弟子,这清莲我还是了解,她不会轻易收徒,除非,你与众不同。”
静慈的声线有些迫切,“他,是谁?”
“你想知道?”夏冬的眼神忽然变得森冷,“你将山下村子的人杀光,我便告诉你。”
“你为何如此作恶?”静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人。
“恶?”夏冬仿若听了个大笑话,“你随清莲修道,那你告诉我,何为善,何为恶?山下那群看上去淳朴的村民是善?我杀人如麻为恶?”夏冬继续大笑,笑着笑着,双眼泪光闪烁,“你了解多少?我告诉你们,我杀的全是罪人!我在替天行道!”
沈炎道:“你行的是何道?她们若为恶,活着自有律典,死了自有判官,何处轮得到你行死刑。”
“好师侄,他!”夏冬忽然指着沈炎,“他的娘,可是当年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