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个女兵匆匆跑来,单膝跪地:“参见太女殿下,参见三皇子。”
周轻可停下脚步,叫她起来回话。
“回殿下,小人是守三皇子猎回来的白鹿的侍卫,因着白鹿是三皇子猎回来的,每日小人都好吃好喝的供应着,可着白鹿不知怎的,已经两日不吃不喝了,趴在地上对小人提供的吃食不闻不问,小人以为是它一直是自由自在在山林里的缘故,一时被圈禁所以不习惯,等饿了就会吃了,可已经两日了,那白鹿已经奄奄一息了。”女兵皱着眉头,十分担忧。
君子浅上前询问:“是不是受伤了没胃口,可找御医看过?”那可是他像周轻可求亲的聘礼,可不能出事啊。
“女皇陛下已经吩咐过御医擦看伤势了,皮外伤已经大有好转,只是依旧不进食,小人也没有办法。”女兵回答。
“它在何处?带我去看看。”君子浅说。
“请三皇子随小人来。”女兵做出请的姿势。
周轻可觉得自己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没有一同前往,回了营帐便让福安打水来沐浴,衣衫上全是烤鱼的味道,闻多了又想吃了。
墨汁般的夜色,月亮都躲了起来,零星点缀着几颗星星,静的有些沉闷。
“殿下,相爷邀殿下一聚。”营帐外,紫衣禀报着。
浴桶里的周轻可睁开眼,水温有些凉了,再泡下去就要着凉了。
“知道了。”周轻可回了一句。
挑拣了一件暖黄色的长衫配着黑金的披风,大气凛然中带着少女的温婉,刚强中带着些柔软,在周轻可的身上并不奇怪,甚至衬托出了周轻可的气质,有些英气的五官让她撑得起黑金的霸道,纤纤无骨的柔姿搭着暖黄的柔软,恰到好处,还有些湿润的头发没被束起,飘散在身后随风飞舞。
打开营帘,室内外的温差使周轻可不禁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快入冬了,晚上的寒气也加重了,风吹起周轻可散落在额前的碎发,白里透红的肌肤两道不加修饰的剑眉,一双桃花眼似乎永远带着水汽,鼻梁直挺鼻头小巧,樱果般的唇因着刚沐浴完更红了些。
“殿下,相爷在营帐摆了晚膳邀您一聚。”紫衣把营帘撩的更高些,怕打到周轻可的头。
“他的营帐?”周轻可问。
“是。”紫衣放下营帘。
“本宫自己去就行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周轻可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洛时易的营帐,当真是方便她进出,不得不佩服母皇的安排。
“是。”紫衣福身应答。
周轻可走到洛时易营帐前,守营的女兵单膝跪下问安,周轻可嗯了一声。
洛时易从里面撩开营帘:“你来了。”
周轻可抬眼,他穿了月白的长袍,没有系腰带,抬起的帘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听着这语调,却是十分的冷清。
“丞相邀请,怎敢不来。”周轻可故作轻松的玩笑一句,抬步走进洛时易的营帐。
洛时易面不改色的放下营帘,甚至拉拢得更严实些。
周轻可看着矮几上摆着几样小菜,一壶小酒,看来今晚是要和她共饮了。
“殿下请坐。”洛时易说。
周轻可解开披风,不知放哪时洛时易已经接了过去,抖落一下披风上的寒气挂在衣架子上,“营帐里点着炭火,殿下不用担心着凉。”
周轻可干笑两声,“室内确实比室外暖很多。”
“臣想着殿下这两日野味应该吃多了会腻,便让厨房做了几道清淡的吃食,加上殿下喜欢的生鱼片,山上采摘的菌菇做成的汤,能给殿下带来熟悉的味道。”洛时易微微扯起嘴角当作一个笑容。
“有心了。”周轻可讪讪答道,今夜洛时易说这话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啊,还总是君臣相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总觉得是在讽刺自己似的。
“这是桂花酿,宫里带来的,口感比桃花酿清淡些。”洛时易给周轻可斟满一杯酒。
“你怎么有心情跟我喝酒,你不是不喜欢喝酒的吗。”周轻可端起杯子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桂花味,轻啄一口,味道淡淡的,更像花酒的味道,桃花酿还带着桃子的果味,甜甜的,桂花酿偏清淡些,但也很好的掩去了酒的冲辣劲儿。
洛时易微微叹气,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喃喃说道:“不喝酒都见不到你。”
“什么?”周轻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想见叫福安他们通报一声不就得了。”
洛时易瞟了周轻可一眼,不说话。
“这鱼生真不错,和宴客楼的有得一拼,这鱼该不会也是宫里带来的吧。”周轻可笑笑。
“这是附近的溪边捕到的,都说泰勒山的溪水清澈见底,养的鱼味道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洛时易夹了块灵菇给周轻可。
“不会是我下午吃的那种鱼吧。”周轻可诧异道,下午吃了烤鱼,晚上吃鱼生,明天是不是可以吃蒸鱼后天红烧鱼了。
洛时易眉眼跳了跳,“你和君子浅去吃了鱼?”
“嗯。”周轻可想到下午香艳场面不自觉有些脸红。
洛时易失落的端起酒杯:“这两日你总是和他黏在一起。”
周轻可忽然想到什么,“你吃醋了?”
洛时易手抖了抖,酒撒了些出来,落到衣摆上晕出一朵花来。
“你真的吃醋了。”周轻可更加断定这个想法。
洛时易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吃醋了吗,他不知道吃醋是什么,只知道这两日周轻可都不来找他,他很失落,他每天起床坐在案台前看书时总会想着她什么时候来找他,去山间看花,去崖边看日落,去溪边看萤火虫,即使哪里都不去,只坐在营帐中谈话他也是开心的;可是她没有来。
他以为她只是起得晚了,却不想听到了她和君子浅去赏花看日落,去泡温泉去溪边抓鱼,去策马奔腾,他以为她夜晚回来后会找他分享今日的快乐,可她没有。以前周轻可的世界里只有洛时易一个人,不管是文学还是武试,他都是陪着她的那个人,可现在多了一个君子浅,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潇洒自由,他热情似火,给了他洛时易不能给的快乐。
即使周轻可说太女夫的位置是他的,可他还是不想和别人分享周轻可,即使他以后会是周轻可后宫中的飘渺一粒,可他还是不想这么快就失去陪伴在周轻可身边唯一的位置。等不到周轻可时,听到周轻可和君子浅出门时,他心像是被揪着蹂躏般疼,像是喉咙里有什么吐不出也咽不下般难受。
如果这就是周轻可说的吃醋,那他...便是吃醋了。
“我也知道我这两日总是和君子浅出去冷落了你,那不是因为你脖子上有那红痕嘛,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所以我就没有带你出门。”周轻可知道洛时易今夜的阴阳怪气是因为吃醋后觉得心里暖暖的,前世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被人喜欢是什么感觉,现在被洛时易这样的大美人喜欢,还因为自己吃醋了,只觉得心里甜甜的。
洛时易看着周轻可,叹了叹气,这样斤斤计较可真的不像他,可是又忍不住的去计较,甚至连周轻可呆在谁身边的时间长短也想计较。
“好啦,以后我去哪都带着你好不好,吃个鱼生?”周轻可夹了片鱼生递到洛时易嘴边。
洛时易一口含住周轻可的筷子,他是不喜欢这些生料的,但因为是周轻可给的,所以吃了。
“是不是很好吃?”周轻可笑笑,夹了块放进自己嘴里,这鱼生还是要趁新鲜吃才能吃到鲜味。
一口肉一口酒,一壶酒就见底了,洛时易不知为什么,又命人送来一壶。
周轻可当然是照单全收了,结果......
周轻可一手撑着头一手执着酒杯,不顾形象的打了个饱嗝,“满上。”
洛时易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没有了。”
周轻可像是没有听见洛时易的话,低着头不回答。
桃花酿是桃花花瓣和桃子肉和桃子汁和二十八度白酒搭配所酿的果酒,而桂花酿是桂花花瓣和四十度白酒所酿,是纯正的白酒,周轻可两壶下肚,后劲上头,现在已经不知身在何处脑袋在何处了。
洛时易蹲到周轻可面前,扶着她的肩膀使她看着自己,可周轻可始终闭着眼。
“轻可~”洛时易轻声唤道。
周轻可微微睁开眼,只觉得眼睛所视之处都十分昏暗,眼前似乎有几个人在她面前晃悠。
“你们别动,眼花了。”周轻可抬手制止‘他们’的走动,却无力的垂到洛时易的脸上,一个响亮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