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西荒和西境作为大后方,百妖城的妖魔在西山南郡都十分随意。
这几天听说西山军连像样的将领都挑不出来一个之后,活动更是猖獗。
入了夜没一会儿,就开始‘打夜食’。
所谓‘打夜食’,有两种,第一种跟逛花楼类似,不同的是这要刺激得多。
花楼里的妖娘、姑娘都是自愿的,大多逆来顺受,而这‘打夜食’来的女子,性子刚烈,基本都是良家,虽然价格贵了许多,可大家享受的就是反抗与征服的过程。
第二种,就是你自己去山里‘打夜食’,不过你遇见的男妖女妖可能比你还主动,也可能一招惹就会赔上终身或者性命。
更可能丑到你当场产生心理阴影,但又逃不掉。
于是一夜过后,清心寡欲一辈子,再也不想‘打夜食’。
偶尔极其幸运的时候,也会遇见十分漂亮又没什么反抗之力的人族女子。
黄狼的需求虽然没有狐朋狗友们那么大,但架不住最近心里痒痒,换了岗就兴高采烈地哼着歌来到了百妖城后山的花寨子。
门口的凤娘一见黄狼的身影,便娴熟地挽上他的胳膊,纤纤玉手在他胸上轻抚,娇嗔的埋怨,“黄爷您可来了,您再不来我怕你都忘了奴家长什么样了~”
“哎,我这不来找你了么”黄狼捏捏凤娘的脸蛋,顺势揽着她的腰上了二楼,挑了一间空房就与她开门见山、坦诚相见。
“小娘们儿,让爷好好儿疼疼你~”他们做妖的,没那么多闲功夫调情,能直接上,绝不浪费时间。
“哼,别像上次一样临阵脱逃就行”凤娘迅速进入状态,施展着炉火纯青的媚术。
黄狼一边享受着极致的快乐,一边吹牛,“爷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是吗?”凤娘如同藤蔓一般缠上黄狼,不一会儿就让他深刻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如狼似虎。
不到半个时辰,黄狼就开始求饶,“姐姐!好姐姐,下次...下次行不?你就饶了我吧!”
“不行,你这没良心的,大半个月都不来看奴家,我非得让你长长记性不可~”
“哎哎哎,别别别,别......”
又两刻之后,黄狼连滚带爬的从房间里逃了出来。
凤娘从后面跟出来,倚在门上看着他扶着墙拼命地往前挪,咯咯咯地笑得前俯后仰。
“笑,笑个屁!”不但肾空了,妖珠也一颗不剩的黄狼身服心不服地咒骂着,手抖了半天才将裤腰带拴好。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个臭娘们儿好看!
嘶——娘的,这腿这么越来越软,还是坐一会儿吧......
黄狼扶着柱子,刚一屁股坐到阑干处的长凳上,对面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随之眼前一花,被人连带着撞落到一楼。
“嘭!呃......”窒息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一人一妖直接砸烂了一张桌子。
四碎的木块碗碟散落一地,黄狼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咳,咳咳......我说,上面的那位,你能先起来吗?”
不是黄狼太没用,而是腰已经疼得不像自己的了。
小兄弟也彷如死了一般。
阿衣木朵泪流满面地抬起头,满是伤痕的背上沾了些木屑酒渍,原本光洁的双腿也被划出大大小小的口子。
见阿衣木朵不动,黄狼嗅着气味,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人族女子。
难怪听不懂妖话,人族女子就是娇气......忍着疼把人踹开,扶着老腰站起来就破口大骂,“他娘的谁啊!也不看着点儿!”
“哎哟!”一头还未完全化形的大狸从二楼看热闹的妖中探出头来,“这不是黄老哥嘛!对不住啊,对不住。”
一见是熟识,黄狼也不好太生气,“贺老三,看你干得好事儿,老子骨头都快断了。”
其实以他的皮糙肉厚,从这种高度摔下来根本不算什么,但被那臭妖娘一番修理之后,他全身酸软的要命,哪还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大狸赶紧从二楼飞下来,一边赔着笑脸,一边给黄狼揉腰,“对不住对不住,老哥您别生气,别生气。”
一把打开大狸的手,黄狼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行了行了,下次给老子注意点儿。”
“好好好,老哥您慢走,您慢走”恭送黄狼离开后,大狸转头就一耳光扇在阿衣木朵脸上,“啪!”
“还不给老子滚回去!”
望着黄狼远去的背影,阿衣木朵轻轻擦掉嘴角的血,看了看周围站着的一圈妖怪,什么也没说,便一瘸一拐地上楼了。
她的上身只着了白色塑胸,裙子也被撕掉了大半,剩下的只到臀部以下三寸,刚好遮住该遮住的地方,却抵不过妖客们轻浮的眼神。
有大胆的甚至上手摸了一把,“哟,贺老三,这货挺不错的啊,这好事儿你就准备独享?”
看阿衣木朵想反抗,贺老三一个眼神瞪过去,示意她老实点儿。
却一点也不在意楼道两旁的妖客们对她动手动脚,“瞧你说的,咱俩谁跟谁啊,你要是想玩儿,等下半夜我就给你把人送过去。”
“哟,这么水灵的姑娘你真舍得?”
“害,一个人族女子,有啥舍不得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可就回去等着了。”
大狸毛爪一挥,十分豪爽,“行啊,不过现在,我就不奉陪了,哈哈哈......”
“哈哈哈......”满堂的妖客一起放浪的笑着,大狸勾住阿衣木朵的脖子就把她往房里拖。
“臭娘们儿,你再敢跑,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被重重摔在地上的那一刻,阿衣木朵已经绝望了,可她不敢出声,也不敢再反抗,只能任由大狸骑上,撕掉她最后的尊严......
可最后落在她身上的并不是凌辱,而是恍然一轻之后的一件衣物。
阿衣木朵有些意外,准确地说,是无法相信。
她曾逃过无数次,从来没有一只妖愿意帮她,那些所谓的姐妹为了少受折磨,也出卖了她。
一定是在做梦吧?
比起得救,她更愿意相信,是自己太痛苦而做了一个美梦......但当她鼓起勇气,用力去抓住这个梦时,确实抓住了东西。
阿衣木朵睁开眼睛,手中紧紧攥着的是棕色外袍的一角。
有些脏,却厚实,温暖,真切。
“你是准备躺多久?”黄狼不耐烦的开口,旁边躺着四仰八叉的大狸。
阿衣木朵赶紧爬起来,用棕色外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哟,黄爷,你这不合规矩吧?”见黄狼去而复返,方才伺候他的凤娘就感觉要出事,于是赶紧跟过来看看,想不到他还真出手了。
一跟凤娘对上眼,黄狼就忍不住后怕,但他怎么可能在气势上输给一个妖娘?强行稳住,“狗屁规矩。”
“老子直说了,这女人我看上了,多少妖珠,我明天给你送来。”
凤娘眼含戏谑地笑了笑,客气却又似嘲讽,“这花寨子里的‘夜食’一直都是先到先得,狸爷昨天就定下了她,是死是活,是剥皮还是转送,都是狸爷说了算。”
“您要是想玩玩儿,直接跟他商量就行了,何必动手?”
贺老三要是能同意,我能来这出?
黄狼平时不惹事,但一出手,便会尽全力达到目的,“等他明天醒了,我自会跟他商量。”
说罢,便拽着阿衣木朵要往外走。
却被凤娘身后上来的一群妖仆堵住去路,外围的妖客们也纷纷往这边探头私语。
“何必呢,一个人族女子而已”凤娘嘴角的笑意已经淡了下去。
如果是他们自己去山里打的‘夜食’,抢破头她也不会管,但在她的地盘上,这规矩就不能破。
尤其,这贱货还敢当着她的面勾引她的妖。
黄狼也正经得不带一丝玩笑,“凤老板,给个面子。”
“黄爷,我也请你给个面子”凤娘递出一袋妖珠,比黄狼之前给的妖珠还要多些,黄狼却僵持着不去接。
妖客里随即有妖扯着嗓子吼,“黄老哥,算了吧。”
“就是,为一个人族女人不值当啊。”
“看她弱不禁风的,也经不起几折藤,这凤老板床上功夫那么厉害,你要是觉得不够,就多来几次嘛~”
“对对对。”
“哈哈哈哈......”
“实在不行,老子来伺候你!”
黄狼向外啐了一口,“滚滚滚!老子不好那口”赶紧拉着阿衣木朵走,这群混蛋真他娘越说越离谱。
凤娘把一袋妖珠往后一抛,不再有一丝笑容,“黄狼,你今天是非要闹事?就为一个人族女子砸老娘的场子?”
黄狼梗了一口气,很想放弃,但感觉身后的女子朝他贴近了几分,又壮起了胆子,“你也知道我是在九头妖王手底下做事的,给个薄面,以后有什么事,我罩着你。”
“嗤~”就他?老娘还真不稀罕!凤娘拔下头上的发穗,化为长鞭,用力一扬,“面子我已经给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黄狼将抓起阿衣木朵奋力一跳,从屋里跃了出来,落在某处阑干上。
“啪啦!”鞭子落在他们身后,将桌子抽了个粉碎,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臭娘们儿,你来真的啊!”黄狼心惊胆战地看着炸毛的凤娘,他没想到她会真的动手。
“谁他娘跟你玩假的!”凤娘挥着鞭子刷刷刷地打过去,每一下都裹携着强劲的力道,顷刻间就把楼上楼下打得破破烂烂。
“哎哟!”被误伤的妖扑。
“快跑快跑,老母鸡发威了!!!”从楼梯上、过道上滚下来的妖客们。
大堂里瞬间乱成一团,黄狼护着阿衣木朵被抽了好几鞭子,却也趁乱逃出了寨子。
“滚开!滚开!都给老娘滚开!”看黄狼护着那女人一下就逃得没了影儿,凤娘更是气得火冒三丈,不分青红皂白地挥着鞭子就是一顿乱抽,企图抽开混乱的妖群,追上去扒了那小贱人的皮。
却不想越打越乱,越急越气,越气越追不上。
“啪!”突然,空气中一道耳光炸响。
一袭红衣翩然而落,不知何时夺过了凤娘手中的鞭子。
混乱的妖群立马安静了下来。
阴柔却不娘气的声音幽幽传入众妖的耳朵,“今夜在场的所有妖都可以得到三倍的赔偿,且本月内在花寨子里‘打夜食’,免费。”
“红枫大人?!”凤娘猛的觉得心上少了一块肉,这得少赚多少啊!
红枫拍打着鞭子,“你有意见?”
“没,没有”凤娘退一步忍气吞声。
红枫转过身来,笑对众妖,“诸位贵客也没意见吧?”
尴尬的寂静。
“嗯?”红枫也学着雁不过的姿态发出一个威胁的鼻音。
“没,没意见”胆小的率先投降了,谁没事儿和红枫过不去啊。
“嘿嘿嘿,没意见没意见。”
“红枫大人处事公道,我们很满意!”
“是啊是啊。”
红枫皮笑肉不笑,“那就继续玩儿吧~”
“额......”又是片刻的寂静之后,楼上楼下再度‘热闹’了起来。
......
“呼——呼——”带着阿衣木朵不知跑了多久,黄狼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连带着阿衣木朵也摔了满嘴泥。
“嘶......”她也顾不得手脚上的擦伤,爬起来就要去扶黄狼,“恩公你没事吧?”
“给老子滚远点儿”黄狼一把推开阿衣木朵,原地坐下,扯开衣领大口大口地喘气,“都他娘是你!”
“这回是彻底把那老母鸡得罪了。”
阿衣木朵双眼含泪的低下头,双手紧握着,一副愧疚又委屈的样子。
黄狼心一软,觉得自己说话太过分了,又拉不下脸去安慰她,“也怪我,逞什么能啊。”
“啪嗒,啪嗒......”哪想人姑娘更委屈了,直接委屈哭了。
这这这......黄狼略显慌张地站了起来,“行了行了,哭什么哭,我又没打算把你怎么样。”
随即指着西山军所在的方向,“咯,一直朝那个方向走,你就能找到出路了。”
“这件袍子你就穿着,它能掩盖你身上的人族气息,不过要是遇见穿黑色盔甲的兵,嗯...”
“就是看起来就是好人的那种兵,你就要赶紧脱了,还要大喊‘我是人’,知不知道?”
阿衣木朵被黄狼那句‘我是人’逗得有些想笑,又不敢。
想着他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怯生生地问,“那,那恩公呢?”
“我自有去处,难不成你还能帮我?行了行了,赶紧滚,可别想老子送你。”
阿衣木朵呆呆地看着黄狼不动......良久,小声嘀咕,“可,可我真的不认识路。”
黄狼咬牙切齿的长哼了一口气,忍了又忍,才按耐住不发火,“我不是给你指了路吗?”
人族女子咋就这么矫情呢?
“......”阿衣木朵就这么攥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老子自认倒霉!下次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漆黑的夜空下,黄狼不紧不慢地走在草丛中,时不时装作看风景地回回头、哼哼歌,以确保那矫情的人族女子能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