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善解人意的宿管阿姨打了个招呼后,北堂秀在门外诸多男生们吃人般的目光中,拉着源庭时雨走了出去。
就像是走在自家的后花园,无视着这样与那样的各色眼神。
他如同闲庭散步般,牵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宣告着一场任务的结束:
这一趟出门,到这儿,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他想。
说起来,今年已经二十五岁的小坤道陆思萌会向自己道歉这件事,他还真的不曾想到过。
只能说世间多妙事,而那个看似无礼而又蛮横的小坤道,或许也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无可救药。
是了,我们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啊。
她为何会这样,还未可知,也无意知啊。
不过这之间有一件事,却是引起了北堂秀的注意。
那便是……
“阿庭,你看我先前和那个陆思萌说话的时候,神色自然吗?”
他紧了紧源庭时雨的小手,对自己‘无往而不害’的交际癌产生了一丝怀疑。
刚才的言谈流畅得吓人,让他害怕自己是不是生了什么心里方面的大病……
“那个……”
源庭时雨静静地打量了他好久。
看看着他隐隐欢喜的脸庞,几次张嘴却都又合上,看起来犹豫极了。
“怎么了,还是很慌张吗?不应该啊,我觉得这次对话预料之外的流畅随意,简直就跟和阿庭你说话时一……”
等等……
话说到这儿,北堂秀将一个“样”字紧紧卡在嘴里,发觉到源庭时雨有些发白的脸后,仓皇地住了嘴。
可他的话停了,源庭时雨又想说了。
“是的呢……北堂君,很棒……”
就见这眼角微红的姑娘故作坚强地笑笑,竖起秀气可爱的大拇指,夸赞着北堂秀重获新生般的谈吐。
“虽然庭时雨再不是那个唯一可以和北堂君自然聊天的,家人以外的女生了,但,北堂君真的很棒,很棒……”
她说着,话音里俨然带上了哭腔,不自觉的抹着眼角,没一会儿,泪痕如约而至。
“……”
看着源庭时雨强忍着哭的模样,北堂秀心里忽地停跳了一瞬。
只是看着她捂着胸口,却还要为给自己鼓励的样子,自己的心里就疼得厉害。
她忽地想起了源庭时雨曾说过的一句话:
“北堂君,你可别骗庭时雨啊,庭时雨超笨的……”
现在想来,这句话真是一点不假。
她把自己许久许久之前在那家咖啡厅里,说的“阿庭你就是我唯一可以自然说话的女生”和那句破天荒的“女朋友预备役”深深埋在心里。
等他那天在夏夜的海边拥着他,吐露着爱意时,她竟然傻乎乎地把大半的功劳都归于那可笑的“交际癌”。
全然忘了她自己,就有着足以消融一切的可爱笑容。
与北堂秀无论如何都难以抵抗的魅力。
“你还真是个笨丫头啊!”
二十三岁的北堂秀,对三十五年前十八岁的源庭时雨,这样说道。
接着,像是在证明着什么,他在女孩儿不敢置信地目光里,猛地大步上前。
一伸手揽着她匀称的小腿,另一只手护在她身后,动作犀利地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呜哇”
“怎,怎么了!”
源庭时雨哭喊着,根本没来得及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忽地一下子腾空而起……
而且她的胆子本来就很小,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她连先前的小幽怨都舍弃掉了。
只顾着紧紧抓住北堂秀的衣服,生怕掉下去。
露出一副超好欺负的哭唧唧模样,惹人爱怜。
“好啦好啦”
北堂秀帮怀里公主抱着的可爱姑娘理好了裙子,防止走光之后,宠溺至极地刮了刮她挺翘的小琼鼻,笑道:
“你这小脑袋里一天到晚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想东想西的,不累吗”
说着,又将她柔顺的头发揉得乱乱的,仿佛小狗在墙角撒尿来昭示自己所有物一般,他露出了得意而幼稚的笑脸。
“呜……”
源庭时雨原本还有些不开心的,不管是莫名其妙地表示自己交际癌好了,害得她担心自己没什么用了;还是突如其来的公主抱,吓得她小心脏稚鹿乱撞般砰砰砰砰的……
可等到坐定在他怀抱里,看着他细心地为自己梳理好裙子,还有十分生疏地从眼角开始刮着自己的鼻子,以至于最后像个小狗一样,将自己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这所有的所有,都是北堂君爱意的体现吧?
就算,就算不是爱意,那至少也是喜欢吧!
这样想着,一股绵绵的火热在脸颊上烧起来,她可可爱爱地在北堂秀怀里拱了拱,羞赧之余,就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盯着他干净的嘴唇,心里的小天使有些跃跃欲试。
“对了阿庭,说会先前的……”
像是发现了怀里的温热注视,北堂秀低下头想要说些什么。
可谁知他的脑袋才刚刚低下来,视线都未曾触及她火热的眸子时,忽地看到女孩儿的俏脸在视野里放大。
“啾”
源庭时雨冷不丁地轻啄一口,在他弧度优美的唇角。
有那么一瞬间,时空在唯美的乐曲中缓缓凝滞。
一时间所有的嘈杂之声消逝不见,世间恍若只有这两个人。
北堂秀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女孩儿紧紧闭着眼睛。
眼角是晶莹的水珠儿,明媚的桃花眸子此时刻成了唯美的月牙儿,在所有一切都感受不到的短暂时光里……
唯有唇角温热。
不同于她往日里微凉的体温,她印在北堂秀唇角的,是切切实实的,带着温柔与湿热的,娇羞的吻。
突破北堂秀所有的思绪,将那心间壁垒如剪刀戳纸板轻轻捅破。
她叫源庭时雨,是我的……女朋友。
——
就在他这般明悟之时,时间沙沙流淌,所有的嘈杂喧哗再度袭来,依旧是人来人往的校园,依旧是花草明媚的宿舍边缘。
唯一的不同,是女孩儿微微眯开的眼睛,流离着醉意与羞意,她粉润的嘴唇从自己唇角离开,微微张着,诱人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