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路，马车一路起伏颠簸。苏清念和苏雪初下车吐了好几回，到圣女殿时已是深夜。

来参加圣选的无非是族长嫡系一脉和各个旁系，两人算是偏晚到达的，来迎接的使女早有不耐，因此笑容显得敷衍一些。不过，当瞧见从马车帘子掀起后，从中露出的一张惊艳小脸时，使女瞪大了眼，险些以为是天色暗，她眼花了。

身边人来禀是苏二小姐，她的惊异这才收回，空留几分嘲笑与讽意。哦是二系啊，那没事了，反正最不可能选上的就是她们。

“苏二小姐与雪初小姐这边请。”使女也不行礼，直接带她们往住处去。

圣女族等级观念分明，依靠金字塔式的制度来稳定全族。因着苏清念还算是个旁系的嫡女，才有个二小姐之称，其余的便直呼其名了。苏清念怕表妹心生芥蒂，特意安慰了她几句，而苏雪初早已习惯了被轻视的待遇，不料表姐细心至此，面上浮现出感动的神色。

直至简陋的住处，使女二话不说便离去时，苏清念抽了抽嘴角。

就这？就这？

圣女殿是穷的没饭吃了吗？面子工程也不知道办周到一些。

一个小屋子，收拾得还算干净，不过就一张床，她俩要挤着睡。苏清念是真的想问一句，多给张床会die吗？

夜里很黑，只有一盏烛火微弱支撑光亮。苏雪初乖乖地坐在榻上，一脸天真：“表姐，你睡里侧还是睡外侧呀？”

苏清念很想和她说，姐姐想一个人横占一张床！

不论最终到底谁睡外侧，这一夜她睡得意外香甜，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关于花的梦，但是不大记得，没放在心上。

太阳从东方升起，一早迷迷糊糊时，她就被苏雪初摇醒起来了。“表姐，快梳妆打扮吧。”

这回来圣女殿，马车坐不下那么多人，她只带了宛瑛一个丫头。

在擦拭面颊时，苏清念忽然觉得心口又开始闷疼，一下一下锤子敲击一般，极其难受。那口血上不去，下不来，卡在正中间。正当她准备起身，一口鲜血喷进了面盆里，清水倏地被染成了妖异的血色，鲜艳的红在水里蔓延，撑占。

肉眼可见的，身体状况不妙。

宛瑛吓得眼泪直流，忙拿帕子给她：“姑娘，姑娘您没事吧……”

苏清念使劲地咳，觉得自己身体里似乎有无数郁气没有吐出来，直到最后一口黑血突出，她才放下帕子轻轻喘气。

“我没事……”她略虚弱地说，“将这些东西都处理了吧。”

该死的，她还想再活五百年！

宛瑛眼含晶莹的泪花，无奈抱着面盆和帕子出去了。

时间紧迫，圣选马上开始。她一时不晓得要怎么处理，便直接将血水倒进泥土中，草草了事结束。帕子丢了，径直转身离去，未曾发现一系列举动后泥土中响起的异动。

圣选第一日，与子恬所说的一样是由先知来测算生辰八字，先知便是那日苏清念看见的那位年轻人，眼泛红光的那位。

在圣女殿门口，来自族内嫡系旁系的各个女孩排着长队，轮个进殿。

苏清念和苏雪初这次到得算早，光明正大出现在众人面前，自然少不了血雨腥风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