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以为，该如何定义天下正邪，正道为何，邪道为何？”年迈的长老严肃问道。

问出这样的问题，苏清念倒些许诧异，按照自己的本心回答了。

“正道邪道皆是世人心中的定义，在我眼中，正道即顺天而行，为利益一切众生，故除邪卫道，救助百姓，立天下道义。邪道则是以一己之私，贪嗔痴俱足，将自身利益放在第一位，心中并没有天下百姓。”她的声音如流水击石，清脆动听，也不急躁。

长老们与族长纷纷点头。

长老接着问：“那……”

“心怀天下并非人生来即知，全属后天教化。要做到你所说的正道，该当如何？”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了长老的问话。

先知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眸色极其的黑，似蕴藏深渊其中。

乍得声音从一个老头变成了清冷，苏清念有一瞬没转过弯来，听见她的问题，更是大脑一窒。

不仅她怔住了，不少长老也在思考。

从前正道出个大侠，魔道出个杀人狂魔，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一直便是如此，普通百姓尽管去歌颂大侠，诋毁厌恶杀人狂魔，谁去追究个正道思想如何形成，邪道思想如何形成？

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弘扬正道，攘除奸邪，可是这种教育，也是大环境也就是人类社会规定好的，有心去深究一下……反而懵了。

就好像是，所有人都在迎合这个社会被人为定好的规则，一切被明码标价，贴上标签，全部分成好和不好两种，由人们自己归类。所有人都必须从众，否则就被定为三观不正。

苏清念由先知的话兀自思考到了这些问题，不过还是先回答了先知所问：“若想成为正道之人，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发菩提心，视众生与自己平等，随后遵循师长教化，加之自身悟道。”

先知轻笑问：“发菩提心，视众生与自己平等，又该当如何做到？”

原本以为自己回答得还不错的苏清念又怔了一下。

……如何做到？

“有些善根恶根乃是天注定，也许能否有发菩提心的机遇，冥冥之中早有定数。”一旁沉默的苏雪初试着说。

先知仍是摇头：“照你如此说，岂不是谁人都要服一个命字。再努力修道，若先天无机缘，也成不了旷世英雄。天命既已注定，人算什么，付出的精力为何？”

苏雪初被问得哑口无言。

族长时不时看向先知的脸，不语。

整个大殿上的人全部陷入了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他们看来放得极为漫长，每一次呼吸都清晰可觉察，沉香静静燃烧。

半晌，苏清念站出，抬起头道：“人生在世总要做出选择，在如今世道渐乱的时候，正道、邪道，百姓们必须有一个抉择。古有云：‘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兴许其中并没有什么深奥的道理可言，大道至简，究竟选择正还是邪，全在人的一念之间。”

“万物因人一念花开。心念起之时，就是选择与答案明了之时，是否会去发这菩提之心。”其实就像薛定谔的猫，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大家才能知道盒子里的猫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