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着坑人的心思,再加上徐家人在道上口碑不算烂,冉毓君便放开了和一众狐朋狗友对瓶吹——原本已经有人躺下了,被她一把薅起来继续不醉不归。
拜托,已经醉了好不好!
友情提示,这么喝容易酒精中毒,不要轻易尝试。
*
银爵的酒都是走的高档路线。
徐映山面前这帮人估计还让工作人员帮他们搬了几箱酒,啤的白的都有,混着会所里的所谓高档酒一起喝——不得不说,纨绔子弟天生知道如何浪费。
已经有人喝到吐了。
吐干净回来接着喝。
……
这群人肯定有什么毛病吧!
冉家不是有私人医院吗!
为什么不再开一家精神病院,这帮人都给收治了!
如果徐映山摘下他惯常的面具,那么他此时估计已经目眦欲裂了——他单知道纨绔子弟荒唐,却不知道纨绔子弟荒唐起来连命都不要!
说得好像他自己是个要命的主儿一样。
*
然而事实上,徐映山只是面无表情。
他的脸已经僵了。
他到底是脑子出了什么毛病要来A市这边掺一脚?
好好待在徐家和老东西们勾心斗角不香吗?
何必要强行加入一个自己完全理解不了的世界呢?
*
徐映山喝酒不多。
事实上,他对一切可能上瘾的东西都不太感兴趣。虽不至于滴酒不沾——毕竟酒是个活跃气氛的好东西。但喝到这般狼狈样他是从来没有过的。
酗酒会对他的手造成影响。
惯用枪的人不会对自己的手放任自流。
万一哪天手一抖崩错了人就尴尬了。
然而,现在,连徐映山嗅着的空气都被泡在了酒精里。
拜托了,快点结束这场荒唐的生日会吧。
虽然在徐映山眼里,这所谓的“生日会”完全就是聚众酗酒,和聚众赌博没什么本质区别。
*
生日会终于结束,这座城市已经慢下了它的节奏。
一线城市的节奏通常都比较快——忙碌纷乱,人来人往,马不停蹄。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稍微有一点宁静的感觉。
时间滴答滴答机械地走着,人的脚步却没那么紧张了——这种景象往往只有通宵达人才有机会见识到。
然而也只是有机会而已。
根据常识,通宵达人,诸如穆泉,通常也只会蹲在电脑前,没什么心思观察所在的这座城市。
拜冉毓君所赐,徐映山来到A市的第一天就有幸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凌晨四点的A市”。
可喜可贺。
*
空气虽润,却没有雨。
可能雨都被用来打湿徐映山那倒长不短的头发了。
抬头望天,吟不出诗,只能骂几句娘。没有星星。只能看见不太圆的一轮月亮。
月月。
这是冉毓君的小名。
冉毓君靠在车后座,仰头看着没有任何诗意可言的夜空。
这勉强能算作酒后的贤者时间吧。
秦书恩喜欢月亮,所以冉毓君的小名就叫月月。不过秦书恩最爱的终究是月亮。
天上那轮遥不可及的月亮,而不是地上咫尺可及的月月。
冉毓君的童年,爹不疼娘不爱,冉岭终日忙着出轨,秦书恩整日忙于珠宝设计。这孩子就是个摆设。
冉毓君比较早熟,别人在想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的时候,她就开始思考一些无解的问题。
哲学三问中的“从哪里来”她倒是找到了答案——从秦书恩肚子里来嘛。
不过由此又引出了其他问题。
比如冉岭秦书恩这两个人为什么会结婚。她为什么会被允许降生于这个世界上。
毕竟客观事实表明,这二人都没有尽到过监护人的责任——这是一个没有爱的家庭。
她极尽所能试图让父母回家——冉岭倒是回来过,身边跟着不知名姓的美女,各式各样;秦书恩仿佛未婚无女一般,从未出现过。
后来冉毓君厌烦了。他们不要她,她也不想要他们了。她开始按着自己的本性活。
睚眦必报,冷漠无情。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哈,她这个“月亮”。
可比现在天上那个残缺不堪多了。
*
徐映山在驾驶座规规矩矩地开车。
在他眼里,这算不得好车,只能算作豪车。敞篷跑车,性能很鸡肋,主要是这轮胎不合他意。
太不抗造了。
不过车主人似乎挺抗造的。
——在酒精浸泡下还能保证现在的状态,确实抗造。
冉毓君就安安静静待在后座,抬头思考人生,没有胡言乱语,更没有随地乱吐,甚至连眼神都清明。
但徐映山笃定她已经醉了。
她能有多大的酒量暂且不论。今天的主角是她,客人们都喝倒了,她却只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如果她没醉,她会指使他把一帮醉鬼送回去。但她没有,她像个冷漠的小孩儿,木然地冷眼旁观。
或许她有故事。
不过徐映山没打算继续给她酒。
故事就是故事,趁酒讲出来也无济于事。
*
“冉小姐,到了。”徐映山把车开进车库,朝着后座通知冉毓君。
冉毓君偏头看了他一眼,终于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哦。”
徐映山也懒得计较,只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回去?”
冉毓君喝醉后的反应慢了半拍,但脑子还不至于糊涂。
回去?回哪儿去?
他不是她“保镖”吗?
对她的人身安全这么不关心,那可不行。
而且这可是个免费的司机。
反正冉毓君是打定主意要压榨徐映山了。
“……我不回去的话,我住哪儿?”徐映山对于冉毓君话里的质疑十分不满。
这女人不会要让他睡车上吧?
她要是真敢这么干,他就敢给徐涣这个单子一个烂尾的结局。
呵呵。
“我觉得身为一名保镖,一切都要以雇主的安全为重。”
“是。”
徐映山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陪她玩这种无聊的角色扮演游戏。
“……要不,我在这个小区帮你安排一间房子?”冉毓君提出了非常中肯的建议。
这样的安排,既能够极尽所能地压榨冉岭派来的眼线,又能够保证自己的私人空间。
简直完美。
徐映山难得地赞同冉毓君。
很好,他省下了一大笔钱和一大把时间。
勉强算是因祸得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