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西海岸边。
月光下,寒芒闪动,血色鲜红,哀嚎声和厮杀声混在一起,形成一种极为刺耳的声响。
海族和山海族的残躯遍布整片海岸,搏杀已经达到了最后的关头。
村长早就知道在同等境界下,海族的实力要超过山海一族,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些海族上岸之后,实力丝毫不减,依靠超强的体质和异常坚硬的外皮竟然可以拼杀三五个同等级的山海族。
不过半个时辰,村民已经所剩无几,被剩余的海族围困在中间,陷入绝境。
村长已经杀得眼红,攻杀咒术不断劈杀寻常海族。
然而,那些海族好像根本不知畏惧一样,越过同类的尸体,依旧不断向前。
村长扫了一眼青田里的祝余草,失去灵珠,它们结出的祝余花已经全部枯萎,只剩下青色的花径,再看向剩下的族民,他们体表覆盖的青色灵气已经十分稀薄,那是祝余灵气消耗殆尽的标志。
没有退路。
没有灵气。
只剩下最后的希望。
风挚、风希。
你们一定要赶回来啊!
咬紧牙关,村长再念咒语,古老的甲骨文变幻不定,形状也由刀变成了火焰,随后望海巅峰的灵气全部涌进甲骨文当中,“火”字登时爆发出数团烈火,瞬间点燃了近一些的海族。
高温让空气蒸腾扭曲,那些海族第一次发出了哀嚎,其余的海族也立马缩了回去,显然对于火焰有着天生的畏惧。
村长身体摇晃,他不是不知道,海族对于火焰十分敏感,但是催动火焰咒术,起码需要观山境界的灵气,而他借助祝余花朵的力量重回山海巅峰,距离观山尚有一线之隔,再打出火焰咒术,已经是极限,余下的灵气只够最后一击。
而这一击,必须留给海族拉多,他是这支队伍的灵魂,只要杀了拉多,剩余的海族自退。
“拉多!”
村长怒喝一声。
高大的身影从火焰的后方出现,他好似根本不害怕火焰,手中的三叉戟往前一突,灵气喷发,就将火焰扑灭。
拉多浅蓝色的眸子中露出一丝罕见的佩服之色:“如果你是海族的话,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村长嘴角一勾,满是嘲讽,“火”形甲骨文剧烈燃烧,直接化为一团青色的火球,他冷冷说道:“屠尽海族!”
青光乍现。
火球直奔拉多,强大的波动越过望海,直达观山,冲向拉多头颅。
寻常海族齐齐后退,那个大球中蕴合的恐怖力量让他们不禁从心底冒出无尽的震惊和恐惧。
一个卑微的下族怎么可能拥有这样恐怖的力量?
然而,拉多却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可惜,随后一只手便缓缓地举了起来,握住了袭来的火球。
“噗”的一下,火球被拉多一捏,就像是一个脆弱的气球一样破开。
村长瞳孔皱缩,要知道这可是观山境界的火焰咒术,威力极强,对海族也有着天然的压制,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被拉多破解。
难道?
拉多阴森一笑:“我本不想杀你,可我们毕竟不是一个种族,奉龙王之命,抹去山海遗族。”
观山境界的灵气冲天而起,气浪形成狂风,爆发而出,除了村长外,所有种族都被强大的气浪逼得连连后退。
不仅是山海族,就连那些海族也面露惊骇,显然也不知道拉多已经突破的消息。
村长狠狠地攥起双拳,指尖因为大力而发白,他已经尽了全力,却没有想到拉多竟然隐藏了实力,现在的境界已经突破到了观山。
怪不得可以轻松破解他的火焰咒术。
这么说来,他们之前的努力只是一个笑话,以拉多观山境界的实力,完全可以以一已之力将村子杀光。
拉多只是在玩而已,拿整个村子的性命在玩。
“噗!”
村长吐出一口鲜血,用祝余灵气压制的旧伤复发,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气势也飞快消散,转眼间就变成了那个风烛残年的老者。
“风挚,不要回来,快跑....”
说罢,村长便身子一倒,就算被人搀扶起来,也已然陷入昏迷。
“和他们拼了!”
“对!拼了!”
百余户的村子,现在只剩下二三十个族民,他们背靠背地围在一起,将手中早就被磨损到极限的武器冲着海族,等待着最后时刻的降临。
“死吧....”
拉多回头望了望一望无际的大海,目光也好似大海一般深邃,他没有回头,只是随手将三叉戟扔了出去。
观山境界的实力随之爆发。
拉多知道,这一下之后,山海一族的名字将从整个山海界中抹去。
然而,那一声爆鸣却迟迟没有响起,他疑惑地发现,周围的海族一个个面露惊骇,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他猛然回头。
方才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山海族人正站在他的面前,男性山海族的手中正拿着他抛出的那把三叉戟。
上面属于他的灵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因为愤怒而剧烈抖动的陌生灵气。
此子也是观山境界!
不可能!
这里的山海遗族身体素质不好,再加上需要分出灵气培育祝余草,所以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望海境界的族人了,更不用说之后的观山境界。
而且这两个族人很是陌生,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看了看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村长,他突然想起了村长昏迷之前的呼唤。
风挚!
“你们故意把他们两个人藏了起来!你们真该死!”
拉多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长久以来,整个村子都在为眼前二人的成长努力,将二人雪藏,才有了今天。
此等用心,这般奸诈。
这样的种族,怎么能够放任他们活在世上?
收起玩弄的情绪,拉多不再隐藏境界,刚刚突破的观山实力丝毫不留,一双生着尖利的拳头之上,就缠绕了海族特有的深蓝色灵气。
然而还没得到出击的机会,他就只觉得身子腾空而起,紧接着胸口一凉,一个尖锐之物已经穿破他的外皮,刺痛他的神经。
一句宛如天上神灵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
“我是山海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