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声的高喝回荡在山洞之中,久久不散。
孟古没有再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这些山海遗族,他真的有一种荒唐的感觉,那就是这些族民都是他的孩子,虽然很多都要比他的年龄还大,但他还是这样觉得。
行完至高礼,风峒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族民说,你成为了神的第一使者,拥有了至高的神力,我起初还不相信,但是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一股前所未有的神秘力量,很像是我的祖辈跟我提到的感觉。”
“那时候,神一直庇护着我们,第一神使会将神的力量传到每一个山海族民的体内,所以那时候的山海一族,是天生的战士,拥有着无双的体质和驾驭灵气的能力,纵横四海,所向披靡。然而,当神庙封闭,第一神使陨落,我们一族的体质就开始大幅度地下降,才到了今天存亡的边缘。”
“现在不仅是我,其余的族民也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了那股神秘的力量。”
众族民闻言也都齐齐点头,十分同意村长风峒的想法。
听了风峒的讲述,孟古突然觉得有些奇怪,风峒的说法,也再一次印证了他关于风希能力的猜想。
那就是她的奇特能力并没有随着第一神使力量的再度封印而完全消退,现在还有部分的能力可以使用。
又或者说,她本体就携带着某种神奇的特质,可以平复灵气,增强体质。
不然的话,风希治疗这些族民的时候,已经跌落回凡境,只是靠着祝余草的灵气才可以继续,怎么可能还会有增强体质的功效?
风挚沉思少许,跟着说道:“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当时我的灵气失控,是风希将我体内的灵气抚平,也是从那以后,我察觉到自己的体质有了变化,不然的话,我没有把握可以战胜海族的拉多。”
火势渐渐地弱了,将那些族民的身影拉长,在墙面留下些奇怪的图案,仿佛神明降下的符号。
风峒看着那些跳动的影子,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就在今天夜里,我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天象,真的很奇怪。”
“什么?”
风挚从小就对自然现象很感兴趣,尤其是在触碰到大道的痕迹之后,更是对这些天象和背后的意义,有着无尽的渴望,当即惊喜地问道。
然而面对风挚的问话,风峒却沉默了下来,他思考了好一会,才找到了形容那个天象的方式,严肃地说道:“深蓝色的纹路!对,就像是手背上面的血管一样,从天边出现,然后横跨整片天空。”
“我也看到了。”
风挚和风希同时说道,那样的天象真的是无比震撼,深蓝色的纹路很像是跨越天空的雷霆,却又不尽相同,前者本身仿佛拥有着更加神秘莫测的力量,跨越整片天空之后,更是让人心生异样的感觉,仿佛什么深藏心底的东西松动了。
孟古没有看到纹路的出现,但却看到了深蓝色的纹路消失在天际的场景,起初他并没有在乎,只以为是这个世界常见的放电现象,现在看来,真相并非如此,再联想到老兽王望向深蓝色纹路的目光,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那时候,天正下着雨,我出去准备再弄些吃的过来,就出了山洞,可是到了大蟹之前,我看到了一个生灵,他长得很是奇怪,上半身和我们很像,但是下半身却不是蛇身,是两条腿。”
风峒回想着当时的场景,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
那不就是一个人吗?
孟古一惊,按风峒的描述来看,这个生灵就是一个人。而人这种生灵,在这个世界里面好似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充其量也就是些半人半兽的生灵。
“村长,你的意思是说,你看到了帝?”
风希一阵惊慌,这一句话脱口而出,然而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就倒灌进了山洞里面,将火堆一下吹灭,也让他们眼前猛地一暗,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风声依旧未散,在山洞里越走越远,而后再反冲出来,形成一种好似野兽喊叫的声音。
“山海界没有一个生灵可以拥有那样的身体,因为那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只属于……”风峒没有继续说下去,“那是不能随意谈论的事情,就连那些存在的名字也不能喊出。”
孟古记忆中的多个片段突然连接到了一起,能让老兽王敬若神明的存在,不能随意说出的存在,一直和他有所交流却从不得见的存在。
难道都是风峒口中的这个“人”,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帝,就是这一切的掌控者?
风峒的话没有说完,孟古自然也不知道人形到底意味着什么,是为天地所不容的恐怖,还是另一个世界的客人。
他又想到。
耳边出现的呓语,那团出现在神识中的雾气,将近三天的沉睡,会不会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就是为了给这个人提供时间,来完成某种未知的仪式,从而激发出天空中那些深蓝色的纹路。
深蓝色?
孟古想起跳动在风希额头玉佩上面的蓝色光点,那个叫做帝格的东西。
一切好似连接了起来,那个“帝”的目的,肯定和这有关!
想到这里,孟古心中罕见地出现了寒意,那是从灵魂深处激发出来的巨大恐惧,无法抵挡。
从一开始的穿越到现在的一切,好像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而他身处其中,却根本找不到头绪,看似掌握了主动,实则还是一直在那个人的安排之下。
仿佛一叶扁舟上的渔夫,划动了木浆,却还是被水流给带到了未知的地方。
“然后呢?”
风希自然不会有孟古这么多的思考,她只是一门心思地想听后面的故事,就像是儿时的时候一样,她深吸一口气,老老实实地蹲在村长的身边,满眼放光地问道。
“然后,他就看到了我。”风峒摇了摇头,“可怜我一个老家伙儿,吓得都没有看清,只是一瞬,他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