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酸下了马车,与小太监告别。
山脚之下,已有一人等候。
淮山老二,戒律师兄莫九。
“师兄,我回来了。”叶酸恭敬行礼。
莫九很少下山,今日为了保师弟,下了淮山,叶酸很是感激。
虽然即使莫九不去,叶酸也不会有事。
“回来了就好,走吧,师父在等你。”莫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他手中的戒鬼剑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音。
叶酸跟在莫九身后,小心的问道:“师父……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莫九冷淡的答道。
“我得挨揍吧?”叶酸又问道。
莫九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你是大英雄,谁还敢揍你?”
叶酸打了个激灵,怎么师兄现在跟刚才在乱坟场的时候不一样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你杀得对。”莫九又说道。
叶酸挠了挠头,傻笑两声。
“但不代表别人都这么觉得。”
叶酸:“…”
莫九又顿了下,说道:“不过别人的看法……并不重要。”
“师兄,绕口令啊?”
“走吧,师父在等你。”莫九又用这句开场白结束了话题。
叶酸不再多言,老实的跟在莫九身后。
紫阳真人不在自己常呆的房间里,而是在淮山最高处的养剑峰。
“师父。”莫九恭敬的喊道,叶酸紧随其后。
“嗯,回来了啊。”紫阳真人似乎是有些累,用手托着腮帮子,似睡非睡。
“回来了。”叶酸老实的回答道。
紫阳真人叹了口气,指着他骂道:“你呀,没一天安分的时候。”
叶酸低头不语。
莫九看了看他,出声道:“师父,其实今天这事,不能全怪小师弟……”
“闭嘴,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还有理?亏你还掌管戒律。”紫阳真人怒道。
莫九缩了缩脖子,对叶酸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爱莫能助了。
“师父……”叶酸硬着头皮,想要辩解几句。
“你知道错了吗?”紫阳真人冷言道。
“师父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事,那个秦朗他仗着他爹是虎威将军,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我这是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轮得到你吗?瞎逞能,我看你就是闲的!”紫阳真人怒道。
“我,我……”叶酸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告诉师父,自己是为了一位青楼女子,冲冠一怒吧?
紫阳真人看着他的样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别说了,我刚去了趟北方,见了秦虎。”
叶酸和莫九对视一眼。
怪不得师父看起来这么的劳累,原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已经跑了一趟北方。
“秦虎现在羽翼丰满,风头正盛,但是也得给我几分薄面……只是这丧子之痛,难解啊!”紫阳真人说道。
叶酸不敢搭话,他知道师父说这些,肯定还有后话。
“他要跟你打一场。”
“???”
叶酸抬起头,惊讶的问道:“跟我?”
紫阳真人点了点头。
“不好吧……我刚杀了他儿子,万一再失手伤了他……”叶酸小声道。
“呦,叶大英雄,你好嚣张啊。”紫阳真人冷哼一声。
“…我说错了吗?”
当年秦虎在淮山学艺的时候,就不怎么样,只是去了军队之后开始飞黄腾达……天赋是不会变的。
他有带兵打仗的天赋,没有修行的天赋。
紫阳真人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语重心长的说道:“孰不知,闻道有先后……如今的秦虎,一身霸道的修行,已经突破了金甲境。”
“???”叶酸眉头皱起,怎么就金甲境了?
“他在北方与蛮族的战斗中成长,这么多年,杀伐之气带着境界的进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若是有心,万物皆可成道。”紫阳真人解释道。
“不打了,打不过。”叶酸果断拒绝。
“我打!”莫九的眼睛里放出精光。
紫阳真人摇头:“人家不跟你打。”
“如果你不跟他打,就要偿命,跟他打一场,这事就算了了。”
叶酸哭丧个脸:“是不是啊…金甲打我?这不欺负人吗?一不小心我就挂了啊……”
紫阳真人冷哼道:“你杀他儿子的时候,想过这些吗?”
“哎。”叶酸低头不语。
“事情的对错都是两面的,虽然你觉得杀得对,天下人都觉得你杀得对……但是秦虎不会这么觉得,明白?”
“明白。”叶酸小声道,这话上山的时候莫九已经跟他讲过。
“去思过崖呆着吧,不到过年不许出来,别四处给我惹事了。”紫阳真人摆了摆手,让叶酸赶紧滚。
“好嘞!”叶酸拱了拱手,连忙离开。
去思过崖都是小事,反正他都把那里当家了。
现在最头疼的事是与这个秦虎打架……之前听梁王的意思,秦虎过了年就会入京述职……时间不多了啊。
叶酸走后,莫九站在紫阳真人身边,问道:“师父,秦虎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紫阳真人沉默一会儿,笑了笑:“他还想怎么样?”
“那个人,离开淮山二十多年了,当初我就觉得他……杀戮之心过重。”莫九说道。
“所以是个当兵的材料,这不就当上了大将军。”
“可是小师弟……”莫九担忧的说道。
紫阳真人叹了口气:“世间万般,皆为造化……未必是件坏事,叶酸锋芒太盛,适当的给他些阻碍,不是坏事。”
“况且,他连妖皇都杀的过,未必会输。”
莫九想了想,说道:“您不是说他杀妖皇是走了狗屎运吗?”
紫阳真人呵呵笑道:“怎么偏偏是他走狗屎运呢?”
莫九摇了摇头,十分不解。
“因为狗屎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原来如此……莫九好似听懂了,又好似没听懂。
“距离过年也没有几天了……你与老大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唯独这个叶酸,我就怕等我走了之后,他会吃亏。”紫阳真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师父,你要去哪?”这次的莫九敏锐的抓住了问题的所在。
紫阳真人傲然起身,站在淮山最高处,仰天而望。
“我老了,想去天上看看。”
莫九一愣,哽咽道:“师父,你要死了啊……”
紫阳真人伸手在他头上重重的扇了一把:“胡扯什么?为师是要飞升了。”
莫九摸着头,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