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先是个大头兵，字认识的不多，所以确实不太懂秦虎的意思。

前面他刚问过是不是现在要去报仇。

秦虎说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现在大太监王秉来了，秦虎又要着急去淮山。

难不成去淮山除了报仇，还能有别的事吗？

“这……”王秉有些迟疑。

梁王是想在秦虎去淮山之前先见他一面，但万万没有想到秦虎会这么急着去淮山。

秦虎仰天长啸：“王公公，不必惊慌，你回禀圣上，就说北方大营的兄弟们没有停下，已经南下，我赶时间。”

王秉闻言，明白了秦虎的意思。

这个家伙真是不简单啊！前面多少道密旨催他，他都不动。

如今可好，圣上催他进宫，他却以军情为名拒绝。

堂而皇之的理由，谁也不能说出什么去。

看来在北方呆久了，人的心思真的会变野。

王秉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说白了他只是个传话的，最后还是要梁王来决定如何处理。

此中猫腻，看破不能说破。

“将军，您真的不见皇上了？”杜成先看着王秉离开的身影，担忧的问道。

“见是肯定要见的，不过不是现在，等我打赢了吧。”

打赢哪里？杜成先不懂，这句话有两重意思，一是打赢叶酸，二是打赢这场旷古未有的大战。

秦虎已经翻身上马，转头直奔淮山而去。

至于皇帝那里，他心里跟明镜一样，自己不会有事，甚至于，梁王有可能亲自来淮山。

……

上京城，梁国皇宫。

梁王捏着手中的刻刀，又在小心的雕刻。

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锻炼自己的专注度。

高度集中的精神，能够将很多问题看得更透彻一些。

王秉躬着身子，将秦虎的话一字不漏的讲了一遍。

梁王放下手中刻刀，轻叹一声。

不过他为何叹气，王秉没敢问。

有些事，只要是主子想好了就行了，做奴才的想太多会容易出问题。

梁王把玩着他刚刚完成的木雕，吹了下上面的木屑，说道：“摆驾淮山，他既然不肯来，那朕亲自去。”

“陛下，于理不合。”王秉劝阻道。

梁王笑了笑，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说道：“无所谓，只要是能打赢了，这都是小事。”

至于他说的是哪个打赢……王秉猜到了，但没敢多说。

“讲真的，朕倒是真想看看叶酸那小子能与秦虎打到什么程度。”

梁王站起身，手中握着那个木雕。

仔细观瞧，木雕的眉眼清晰，只是猜不出是哪种动物。

……

淮山脚下有个凉亭，供来往之人歇脚休息。

凉亭周围有不少的拴马桩，按照规矩骑马不能上淮山。

秦虎出身淮山，自然是知道这个规矩。

他不会因为自己现在已经身为一方实权诸侯就蠢到挑战淮山的威严。

“将军，您要休息下再上山吗？”杜成先端过一碗凉茶。

秦虎接过碗，一饮而尽，哈哈大笑。

“小的时候在淮山学艺，每次下山的时候都要多饮几碗这茶……这一晃都过去二三十年了啊。”

“走吧，上山。”

放下茶碗，秦虎的眼中充满了杀气。

这杀伐之气是用无数的蛮族尸体堆出来的，寻常人哪里受得了。

秦虎在一群亲兵的簇拥下准备登山。

淮山石阶前，已有人抱着剑在等秦虎。

“莫九……二先生，好久不见啊。”秦虎笑吟吟的说道。

莫九面无表情，这世上能让他动容的事情很少。

“将军，那日就是他要出面保叶酸……”杜成先小声说与秦虎听。

秦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秦虎，你现在威风了。”莫九抬了下眼皮。

“哈哈，二先生这是哪里话，秦虎有今日的虚名，都是靠着淮山教的本事啊！”秦虎言语间说不尽的骄傲，这客套话也只是说给莫九听听而已。

“淮山可没这本事。”莫九冷笑道。

“可是淮山教我的杀人技，从来不是杀自己人的。”秦虎的声音忽然变得冷了起来，一股寒气扩散开来。

“杀人技杀的是该杀之人。”莫九抬起头，目光闪过一道幽玄的剑意，好似冬日里的那阵北风，刺骨难耐。

“二先生是说，我儿子就该杀？”秦虎挑起了眉毛。

莫九冷笑道：“该不该杀，不都死了吗。”

秦虎脸色涨红，眼瞅着就要发作，两人足足对峙了好大一会儿，秦虎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

“二先生，我今日是来寻叶酸的，你在这里拦着我，究竟是何意。”

“没意思，就是告诉你，这里是淮山，别逞能。”莫九说完转身就走。

“我已入金甲，你们打不过我！”秦虎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他与叶酸并未见过，当年学艺的时候叶酸还没穿越呢，但是他与莫九等人很熟……或许他说这句话，就是告诉莫九，当年你们看不起我，现在我已经很牛逼了。

莫九头也没回，随意的挥了挥手，消失在石阶之上。

“将军，他也太狂了吧！”杜成先在秦虎身后抱怨道。

秦虎呵斥道：“闭嘴，淮山老二，就是这个德行，咱们上山。”

杜成先觉得自家将军很是奇怪，说不清他对淮山到底是什么态度，按照他与莫九的对话，明明就是对淮山充满了怨恨，但是别人说淮山不好的时候，他又会毫不迟疑的维护淮山的名誉。

淮山山腰处，有个平时弟子们修行的广场，很是宽阔，非常适合今天的比试。

叶酸就等在这里，神煌剑悬于他的身侧。

广场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淮山弟子。

刚刚过完年就有这等好戏看，简直太难得了。

莫九回来了，他是去替叶酸探路的。

叶酸紧张的看着二师兄，问道：“怎样？”

莫九叹了口气：“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小猫真能变猛虎……”

叶酸听到这话，心头一紧，几个意思？

“放心，他不敢伤你性命。”莫九拍了拍师弟的肩膀。

叶酸瞬间萎了下去，那就是打不过……

他抬起头，看着广场的尽头，紫阳真人正在那里与摧岳寺的主持德川法师聊天……

哎，师父总不能坑我吧？

系统爹地也没个反应，那天就是过了个电，完事之后屁反应都没有了……

我真是史上最悲催穿越者，叶酸给自己加了个标签。

这时，广场上的吵闹声骤然停止。

秦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