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二十天内连克晋国大半的土地。

不过这些被占领的地方大多是交由西路军的第二梯队，也就是梁国各地方部队的老爷兵们进行驻军。

别看这群老爷兵打仗不行，但是欺压百姓却是十分擅长，不仅没有竖立起梁国的威信，甚至进一步激化了梁军与晋国百姓之间的矛盾。

西路军的统帅韩定多次上书，却只收到了“便宜行事”这么四个字的答复。

韩定分出了一部分兵马对这群鱼肉百姓的老爷兵进行了清理，但是收效甚微，而且迫于各地勋贵的压力，他不得不停手。

所以至今仍有十余座城池控制在这群老爷兵手中。

好在韩定运气足够好，碰到了下山游历的淮山剑派二师兄莫九。

莫九嫉恶如仇，对这些作威作福的老爷兵更是厌恶至极。

而且他身份尊贵，即使大开杀戒，这群老爷兵背后的勋贵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谁会为了死几个手下这种小事得罪淮山呢？只要以后淮山不找他们的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

白芷的心情越来越好。

她没有想过行侠仗义是件这么痛快的事情。

而且莫九真的是个无敌的存在，杀起人来也绝不手软。

最主要的是他杀的都是梁国人。

白芷是晋国人，不同情梁国人。

“下一个地方。”莫九擦拭了下手中的戒鬼剑，冷漠的说道。

白芷吞咽了下口水，关心的问道：“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你挺累的。”

“累？”莫九抬起头，扯了下嘴角：“还好吧。”

但是他的嘴角有些干，嘴上的皮都爆开了。

“喝些水吧。”白芷递给他水袋。

“谢谢。”莫九接过水袋，喝了一小口，抬头看着远方，眼中满是忧郁的样子。

不知怎么的，莫九变的越来越冷漠。

难不成是杀的人太多了吗？

“咱们还是休息下吧。”白芷又说道。

“我不累。”莫九摇了摇头。

“我累。”白芷撅起了嘴。

莫九顿了一下，说道：“好吧。”

白芷笑了起来，眼睛像月牙儿一般，很是好看。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这里还有不少的食材。”

“你不是累了吗？”莫九奇怪的问道。

白芷尴尬的笑了笑：“…累也得吃饭吧？”

莫九无所谓，他转过身，找了个高处的山坡打坐调息。

白芷的感觉没有错，莫九的气息确实是越来越冷了。

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所以急需找到处理的办法。

刚刚进入金甲境两天，便杀了几十人，浓烈的杀气始终在他身上无法散去，这样会直接造成他的境界不稳定，甚至有可能崩塌。

毕竟莫九不是邪修，他修的是正义之剑。

淮山惊神决散发出在他的体内流转，冰冷锐利的剑意刺激着他的神经，让莫九能够很大程度上保持冷静。

他也担心这浓重的血腥杀气会蒙蔽了他的本心。

“吃饭了！”白芷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莫九吐了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刚刚有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没有抓住。

一碗面条下肚，莫九感觉自己好了许多。

“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白芷追着他：“不再歇会儿了？”

“吾辈修士，当严格律己。”莫九义正言辞的说道。

白芷撇了撇嘴，不屑的嘟囔道：“老气横秋。”

这次他们走了很远才到了另一个城池。

晋国的一座老城，安阳。

“这里很不错的，我小时候在这住过两年，我记得最好吃的是老马家的羊肉汤，配上些胡椒面，十分的过瘾。”白芷喋喋不休的跟莫九介绍着她印象中的安阳，希望能让莫九不再这么冷漠。

莫九勉强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

“你不用过于担心我，我只是在想一些问题，想通了就好了。”

“什么问题？”白芷疑惑的问道。

莫九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问题说了出来：“杀了这么多人，总有些愧疚感，你说……是不是有些人不用死？”

“如此说来，我们晋国不用死的百姓，岂不是更多一些？”白芷反驳道，她是对这些梁国的老爷兵一丝好印象都没有。

“也有理。”

“所以啊，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情，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白芷说道。

“嗯。”莫九点了点头，但是心中的结还是没有解开。

“大老爷们，别这么矫情。”白芷用力在莫九的胸口锤了一下，却被震的手痛。

“哎呦，你这身上怎么这么硬，跟铁板一般？”

莫九这次是真忍不住的笑了，略有炫耀的说道：“我现在可是金甲境的剑修了。”

“金甲境很厉害吗？”

“很厉害！”

“有多厉害？”

莫九想了想，认真地答道：“有好多个很厉害那么厉害！”

白芷撇了撇嘴，这算什么形容词？

安阳的城郭已经在他们的眼前。

不过这一路上与其他地方有很大的不同，难民很少，为非作歹的士兵更是从未见到。

莫九挑了挑眉，难道负责驻守这里的是个好人？如此倒是省了不少的事情……

“呕！”白芷突然干呕了起来。

“你……怎么了？”莫九忽然紧张了起来，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隐约记得小师弟叶酸曾经说过，一个女子若是无故干呕，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该不会和我有关吧？莫九的脸色有些白了……像他这种钢铁直男，居然会联想这么多，也是不容易。

“没事，你没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吗？”白芷说道。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怀……”莫九松了口气。

“怀什么？”

“怀……怀疑这里有诈呢。”莫九话锋一转，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过你这么一说，确实……这里的血腥味儿更重了些。”

白芷又嗅了嗅，好像真是血腥味。

只是莫九周身的血腥杀气实在是太重了，影响了他的判断，若不是白芷提醒，恐怕他还没有意识到。

“看来……这座城不这么简单啊！”莫九看着安阳城，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白芷眨了眨眼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满是忧愁。

“走吧，咱们进去看看。”莫九冷漠的说道。

这世上的道理从来都是成王败寇。

白芷遇到莫九已经足够走运了，但是不能奢求所有人都向她这般走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