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课结束后，陆方舟回了办公室。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位同学。

“老师，我感觉我坚持不下去了。”说这话的正是昨天以男童性侵为中心主旨那篇论文的学生。

陆方舟没说什么，只是手里拿着钢笔轻轻敲打着桌面。

“很累是吗？”他问。

学生点了点头：“太难了，周围的同学都不看好我以这个为选题，而且，就算我这篇论文成功发表，我成功毕了业，这个世界又能改变多少呢？以我一人力量是远远不可能撼动这封建固执几百年的思想的。”

陆方舟抿着嘴角细听着她讲的话。钢笔落下，他缓缓开口。

“的确，现在社会对于性教育远远不够，但是你不能否认它在进步。近几年来，女童性侵的案件层出不穷，政府以及相关部门也在积极地善后与预防。但是你的观点很犀利，你看到了别人不曾看到的一幕，那就是这个社会关于男童的保护少之又少。”

“也许社会上不少人会对于孩童性侵闭口不谈，就像你所言，特别是对于男童，他们会认为这是一个茶后谈笑。男孩怎么可能受侵犯，这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笑话。这个禁锢落后的思想的确要改变。”

“改变的前提是要有人挺身而出。”

“从某种层面来讲的确是：论文完成，你成功毕业。但是这篇论文不只是学术，它会给这个社会一个警醒。它会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所以，相信我，坚持下去，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效果。”

学生离开了办公室，陆方舟缓缓闭上了双眼。

真的会是他说的那样吗？真的会得到应有的效果吗？陆方舟突然也是感到一阵迷茫。

他自从踏入这个领域，曾做出来的努力换来了社会上一张张洋溢微笑的孩童笑脸了吗？那这笑脸下是否是伤痕累累？他不知道。第一次，感到了无力和渺小。

窗外夜幕渐渐降临，从学校回到家后，家里并没有钟斯羽的身影。陆方舟脱下外套，拨打电话点了免提，银色的袖扣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着别样的光。

“喂。”

电话很快被接起，陆方舟取下袖扣放到一旁：“还没下班？”

那边传来的她的声音有些许的微弱：“嗯，临时有点事，你先休息吧，不用等我了。”

陆方舟微微眯了下眼，还是开口应下：“好，回来的时候开车注意安全。”

“好。”

挂断电话，usan看着神色有些苍白的钟斯羽：“reyuk？”

钟斯羽放下手机坐在躺椅上，抬手扶住了低垂的额头。“。”

usan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今天就这样吧。你太心急，一步一步来，不要着急。用你们中国话来讲就是，拔苗助长带来的不会是好结果。”

钟斯羽抽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密汗，她平缓着呼吸，承认到：“是我着急了。”

usan理解她的心情：“我知道你想早点解决自己心里的毒瘤，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另一半。”

“但是茜茜，你必须要知道，你的身体健康是我们治疗的首要条件，我不可能为了剔除毒瘤而让你更加遭罪。”她言语间沉重严肃。

钟斯羽放下水杯抬头看向她，面带微笑：“，不要紧张，我没事的。”

今天下午，钟斯羽来到她给usan租的公寓，俩人进行了她回国后的第一次心理治疗。随着夜幕渐渐地降临，钟斯羽提出了进行催眠治疗，让她走进那场噩梦中，直击当年的场景。

usan不同意，她告诉她，治疗也要循序渐进，你现在内心是抵触异性的亲密接触的，这样贸然让你进入当年被强暴的场景会对你产生不可逆的副作用。

但是钟斯羽却强烈地坚持要这样，最终usan拿她毫无办法，她态度太强硬，她只好对她进行了前夕的催眠，没对她进行深度的催眠。

霓虹灯的光没有温度，它只是透过尘埃漂浮在路上的人们身上。钟斯羽开车回家，彩色的光让她的侧脸陷入飘忽朦胧中。

钟斯羽眼神缥缈，晚风拂面，吹走了她的恍惚。

回到家打开房门，看到客厅亮着的灯光时，她愣了下，换好鞋先走向冰箱倒了杯水。

这时，腰间突然横过来一只胳膊把她整个人狠狠地拥入怀里。钟斯羽端着水杯的手跟着轻轻抖了下。

“你还没睡？”她稳着呼吸问到。

陆方舟埋头在她的脖颈处，深深有些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独有的清香：“在等你。”

钟斯羽放下水杯抬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不是说了吗，我没个确定的点，以后这种情况不用等我。”

身后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眼神有些深谙。她的身上有一缕清淡的檀木香，这是她身上从来没有过的味道。

几秒后，他放开她，眼神已经恢复正常：“好，吃饭了吗？给你做点吃的吧。”

钟斯羽阻止了他：“不用了，我也不饿。我先去洗澡。”

看着上了楼的她，陆方舟绷紧了嘴角。檀木香，偏男性的香水味道……他没敢再往下想，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之间，他沉着呼吸朝楼上走去。

“啊！”

浴室门突然打开，看到走进来的男人，钟斯羽惊呼一声。

“我马上好。”她以为他要洗澡，急着用浴室，说着她撤掉一旁挂着的浴巾围在身上就要朝外走去。

“茜茜。”

越过他一步，陆方舟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语气带着隐忍。

“啊？”钟斯羽转身看向他：“怎么了？”

灯光下的她瓷白无暇，一缕黑发垂在锁骨上，香肩上细小的绒毛格外可爱迷人，被突然抓住的表情带着无辜清甜，这样的她格外撩人心弦。

陆方舟眼神逐渐炙热，钟斯羽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强烈，舔了舔嘴角：“你先洗，我出去。”

刚挣脱开被他握住的手，下一秒，整个人被他腾空抱起。直到被放到床上，钟斯羽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担心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细语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