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二回到家里的那段时间,他没有去大塔联校,他就住在康素贞的身边,他觉得他欠康素贞的太多,他要用这样的陪伴缓解康素贞身心的伤痛。
那天中午,苏老二坐在屋内替康素贞批改学生的作业,因为疲劳,康素贞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将要进入梦乡,忽听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接着听到外面有人喊:“康老师,康老师”,
康素贞听得出,是她教同级课程的同事,她连忙答应着。
听到里面有应声,那老师就又问:“你在屋里干啥”?
康素贞回答:“睡觉”。
那女老师又问:“和谁”?这两个字没有落地那女老师就进了屋门。
“啊,苏老师也在?”那女老师看见苏老二也坐在屋内,取了一本参考书就走了出去。
苏老二朝康素贞笑了笑,说:“你看这人问的话多有意思”,康素贞也在纳闷,她看着苏老二说:“她这话好像是说我在这屋里和谁睡过一样”。
苏老二只是笑了笑,然后对他说:“以后遇见这样的情况,要缓应,等到屋里的情况改善后再应,以防尴尬”。
下午预备钟响后,李校长走了进来,她对苏老二说:“我们学校葛老师的父亲去世了,我们都很忙,你下午去小黄镇上定做一个花圈,学校要表示哀悼”。
苏老二来到镇上,卖花圈的几个纸货店都集中在镇上的一个小街道上,他进第一个店内,先看货后问价,正在犹豫的时候,那主人问:“你是那里的?”
“小沟学校的”,苏老二回答。
那老板很兴奋的样子,对他说:“用吧,用吧,你学校在我这用的多去了……”。
苏老二像被蝎子蛰住了一样连忙走了出去。
他心里的话,俺小沟学校以后再也不用你这东西了!
苏老二办完了自己的事情,心里别别扭扭地往回走,回到了学校已经到了放学时分,学生们已经走的所剩无几了。上了一天课的几个女老师都集中在校院里的花坛旁边谈论各自的“棉拖鞋”,见苏老二走了过来,都用眼光相互打了一个招呼。
那年,市场上刚兴那种“绵拖鞋”,女老师都爱美,价位、厚度、底子、软硬度、颜色……,各抒己见,眉飞色舞,苏老二站在一边傻听。
这时,从一旁走来一个男家属,他也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然后叫苏老二:“苏老师”。
苏老二连忙抬起头,示意他讲话。
“你知道这种鞋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
苏老二预感到他要给这几个女同事添什么彩了,用眼光催他快说。
那男家属说:“这种鞋是过去妓女院里妓女穿的,因为……”,他还要讲解这种鞋别的什么,但当他看见女老师们扭曲着五官都起身愤然而去的情形,他还是闭住了嘴。
晚上喝了汤,娘在灶火里洗刷碗筷,康素贞和苏老二来到了自己的住室。
苏老二不由地笑了一声,康素贞问:“你笑什么”?
苏老二就把当天他俩碰见的三个人和有关这三个人的事情给康素贞重复了一遍,康素贞也笑了。
苏老二接着说:“那老师问你和谁在这屋里睡,我能理解她问的意思,是这屋里还有别的什么人没有,我觉得她乖乖巧巧的,单纯的无邪可爱,给人无形之中一丝的快乐纸货店的老板利令智昏,小生意者挣钱不易,也没有什么恶意鞋的评论者我很不解,鞋的由来不要说没有文字记载,就是有,他也不识字,也不是好钻研书本的那种人,再说了,从影视上捕捉的,影视上那么多绚丽的正能量不知记住没有,那场合咋看的那样的细?
贞贞,我每一次在你们学校里见到他,他都那样睡不醒的样子,与世无争的样子,出土文物的样子,旁若无物的样子,无病无灾的样子………,我认为他是一个行尸走肉,他没有资格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做出评论”。
康素贞瞪着眼,她已经躺在了床上,她显然是被苏老二的这一席话吸引了,她觉得很有道理,但她不知道苏老二对她讲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苏老二接着说:“贞贞,人过一百,行行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事也会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自由,只要你的自由不侵犯别人的利益,都是无可厚非的。
我去联校的时候,隔壁住着的臣与咱是多年的交情了,中学开始我们两个曾经的吃喝不论,深层次的交往,在很多的场合无论语言还是行为,我们都曾经以和对方交往为荣。很多时候在很多的公共场合,我俩都很远很远的疾步相迎,用眼光和嘴巴交谈,在外人看来算是最好的朋友了。前一段,校长经常找我的茬,我孤独的很,便产生了只有臣可以倾诉的想法了,谁知道那一天在操场上搞活动,全学校里的人都参加了,我去的稍晚了一点,一到现场,就看见校长站在出入口附近迎来送往,春风得意。平日里这种场合与臣总在那附近相迎相谈,那天,面对当时的情景我又多了几份渴望,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搜寻他的影子,盼望着他的出现。一会儿,她如约而至,我连忙迎上前,谁知他当时像见了瘟神一样,身子朝相反的方向倾去,看得真切,他翻着白眼看着校长,那一刻我没有得到他的接见”。
康素贞听到这,她打断了苏老二的话,说:“他是怕咱连累他”。
“是呀,他真是小看了我苏老二!贞贞,不连累别人是一种品质,一种必要的品质,一种优秀的品质!同时那种品质是一种骨气!你以后在学校里也要这样做”。
康素贞用自信的眼光表示自己就是那样的人,她就是这样做的,以后工作上和生活上她会听苏老二的话。
那床单薄的红花绿底儿的被子盖在康素贞的身上,她只露出了那张黄巴巴的脸面,尽管她五官的棱角不是十分的突出,但那是一幅标准的中国好女人的模样,两腮的平滑,鼻翼的上挑,眉宇的宽阔,发型的传统,以及清晰线条的两唇。
当两人的眼光相撞的一刹那,苏老二分明地觉察出了康素贞眼光深处那一丝原始的忧伤、孤独,甚至是恐惧。他的心里立刻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意识,他觉得康素贞是这个世界上最使他可怜的人。
“贞贞,我是今天遇到这几个人了,不由地说了这么多,你不一定爱听,我知道你累了,你睡吧”。
“爱听,爱听,我就是想听你说话才嫁给你的”,康素贞突然来了精神。
苏家屯的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