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陆园,往庐州城行去。
“过瘾!刚才你是没看到那个什么第一才子江风的表情,脸都绿了。还有那个假惺惺的孙平,你那什么丑奴儿一出,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估计他今晚连觉都睡不好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我以前就觉得你不简单····手头上还有没有别的诗词借我一首,下次我也显圣一番····”
车厢内,二爷张继良说个不停,显然刚才陈子墨作词打人脸的事情让他爽飞了。
“看以后谁还敢说我们张家没有厉害的读书人····”
“我什么时候变成张家人了。二爷,我怎么听说你要把我赶出府去。”
“乱讲,谁他娘的污蔑本少爷。”张二爷大声驳斥,正义凛然。“咱们俩是什么关系,我可是一直拿你当兄弟的,以后有这种好玩的事情一定要带上我。难得今天高兴,晚上去春香楼怎么样?”
张继良已经有几天没去过春香楼了,有些怀念赛赛姑娘的温暖被窝。
陈子墨严词拒绝,“抱拳,二爷,我是个纯洁的人,从来不去青楼,请不要带坏我。”
“放心,我请客。”张二爷不带陈子墨不行,陈子墨不去怕是见不到赛赛姑娘,要是被嫂子知道了也有个垫背的。
“哼,你把我陈子墨想成什么人了,会在乎你那区区嫖资。”
陈子墨很清楚张二爷内心中的小算盘,何况若真要去春香楼,以他那首《鹊桥仙》的实力,大把的妹子甘愿让他白嫖。
张二爷咬咬牙,道:“一百两!”
“成交!拿来。”
将一百两银票塞进袖子,陈子墨心说,对不起了,明月,不是我非要去那种地方,我是被逼无奈的,无奈一百两银子诱惑太大,无奈那些失足少女等着我去解决。
砰的一声。
马车被迫停下,洋洋得意的张二爷险些摔了出去。
“搞什么,大柱,你怎么驾车的,摔死本少爷了。”
张二爷骂骂咧咧的掀开车帘,陈子墨跟着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路中央,车轮被撞坏了。就在刚才,马车缓步的行走着,突然从另一侧冲过来一辆独轮板车,刚巧就撞上了车轮。
陈子墨看了下,这里刚好是三岔口,板车应该是从另一条斜坡路上冲下来,板车上装的柴火和一些鸡蛋撒了一地。
“哪个瞎了眼撞坏了本少爷的车,人呢,给爷滚出来。”
嚣张跋扈张二爷充分发挥了纨绔的本性,口吐芬芳。
从斜坡那头匆匆跑下一个身影,来到车马前,看见眼前的情况立马慌了神。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穿着破旧衣服的瘦弱身影是个年岁不大的女子,此时小脸煞白,带着哭腔,一个劲的鞠躬道歉。显然,她就是板车的车主。
“原来就是你冲撞了本少爷,真是岂有此理,你是怎么拉车的,要是撞翻了本少爷怎么办。你看看,这车轱辘都让你撞成什么样了。”
“对不起,公子,对不起,我一定赔,一定赔···”少女眼中有泪,只是一个劲的鞠躬。
陈子墨大致看了下,少女应该十七八岁的样子,很瘦弱,衣服破旧单薄,家境应该不富裕。
“赔?你赔的起嘛···你知道要多少银子么,至少要···”
“十两,二爷,估计要十两。”车夫大柱及时提醒。
“没错,十两,你赔的起嘛?”
看着张二爷的做派,陈子墨有些恍惚,这一幕真是熟悉,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十两!”显然少女被这个数字吓到了,单薄的身子都有些颤抖。“我一定会想办法赔你的,只是我现在身上没有钱。我家就在附近,家里还有一些,我都去取来。”
“你跑了怎么办?”张继良并不相信少女能够拿出这些银子来。
“不会的,不会的。”少女连连摆手,已是哭腔,可却强忍着。
陈子墨的脸色很不好看,看着怯弱的少女楚楚可怜的样子,想起了一些事情。他沉声说道:“我们跟着去你家。”
“没错,我们跟着你去家里。”
少女弱弱的点了点头,把地上散落的柴火捆成一堆,扶起已经缺了半边木板的板车,看着已经破碎殆尽的十多颗鸡蛋,抿了抿嘴。
张继良嫌弃道:“你这板车都破了,还要了干啥?”
少女细声回道:“借的,修好了要还给人家。”
少女的力气不大,拉着装着木柴少了一截的板车往斜波上走,显得有些吃力,或许这就是刚才板车从斜坡上冲下来的原因吧。
陈子墨默默的推了一把,“你叫什么名字?”
“九儿”,少女仍是细弱蚊声,上了斜坡后用袖子轻抹了下汗水。
之后三人无话。
九儿的家确实不远,就在城外两里的村子里,走过去也就小半个时辰的脚程。
九儿推开破败的院门,将陈子墨和张继良请进了小院。她家是很老旧的破落农家小院,只有两间房,面积都不大。院中堆了不少柴火,墙角养了只老母鸡。
家徒四壁!
九儿将板车推进院子中放好,此时从房中跑出一小女孩,也就五六岁大小,突然见到院中多了两个陌生人,立马止住脚步,害怕的朝九儿叫了声姐。
九儿不仅有个妹妹,还有个几近失明颤颤巍巍的奶奶。
老人家拄着拐杖扶着门框,“是九儿嘛,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柴火和鸡蛋都卖完了?”
“奶奶,鸡蛋都卖完了,家里来客人了,我扶您进去吧,外面风大。”
“哦,来客人啦,那要好好招待。”说话间,九儿已经扶着老太太进了里屋。
“这家子看起来比较惨,要不还是算了,咱们走吧。”见了此般穷困潦倒的状况,张二爷有些不忍,悄声和陈子墨说着。
陈子墨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张二爷,暗道我能看不出来这家的境况?这是真正的上有老下有小。看来九儿经常去城里卖柴和鸡蛋养家,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心,特意骗着说是鸡蛋已经卖光。
陈子墨没有离开,反而就在破旧的小方桌前坐下,张继良只好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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