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在经商这块的产业很多,除了布行这块,酒楼、杂货、典当等等都有涉及。
江氏僦柜(当铺),伙计百无聊赖的打着呵欠。
僦柜平日里生意大多冷清,但却绝对是非常挣钱的买卖。众多铺面中,最为暴利的就属僦柜了。
打门外走进来一个少年,有些鬼祟,似乎怕别人看见他。
少年仰起头,敲了敲高高的柜台。
邦邦!
伙计惊醒,往柜台下面一瞧,竟然有个客人来了都没注意到。
“呦,公子,您要质些什么物件。”伙计暗呼还好没让掌柜的发现自己走神,不然又得挨骂。
那少年颇为犹豫,似乎下了个什么决心后,神秘的从怀中掏出一颗珠子。
伙计看了一眼,惊讶道:“这是···”
伸手就要去接,结果少年迅速收了回去。
伙计回过神来,哪里不懂什么意思,笑的跟大嘴蛤蟆似的,“公子稍待,我去请掌柜的。”
不一会,掌柜的出现在了柜台,脑袋透过高高的柜台往下面瞧。
能够成为僦柜掌柜,那都是成精的人物,眼睛毒的很,只一眼就看出了许多东西。
少年身上的衣物是上等蜀锦,只是洗的已经很旧了,说明这少年家里以前肯定富裕,只是后来败了,相必值钱些的新衣都当了,身上的不值钱。
加之少年年纪小,却显得有些畏畏缩缩,时不时忘门口看一看,显然是第一次来,定是不好意思,怕被人看见。
这种客户是僦柜最喜欢的客户,因为他们身上往往有值钱的好货。加上刚才伙计说了此人身上带了颗琉璃珠子,掌柜心里越发有数。
“听说公子你要质颗破珠子?不妨拿出来瞧瞧。”僦柜的规矩是这样,明知道是颗珍贵的琉璃珠,却偏偏说是破珠子。
少年犹豫着摊开了手掌,掌柜的眼睛一亮,一眼就看出不凡,同样要伸手接,少年退缩了一下。
掌柜故作镇定说道:“公子,您这不给我仔细悄悄,怎好估价呢。”
少年无奈,只好再次递了过去。
掌柜的接过,端在手中仔细观瞧。
确实是一颗琉璃珠,个头不小,比以往见识过的个头大的多,足有两个核桃那么大。而且色泽非常纯净,带些淡绿色,透明度非常高,光线可以透过珠子。
掌柜的心中不淡定了,连连称赞,这是一件十分难得珍贵的好货色,平生见过最好的琉璃珠,市面价格绝对不下万两。
口中却淡淡道:“嗯,这珠子还行吧,也就值几个银子。”
少年一听,就急着要收回珠子,可惜没够着,嘴里急道:“什么就值几个银子,当我不识货么,这可是琉璃珠。不识货快还于我。”
掌柜的见对方是个懂的,蒙不到对方,假意又仔细看了两眼,才道:“刚才是我没仔细观瞧,确实是个琉璃珠,色泽一般,胜在个大,可抵两千两吧。”
“才两千两么。”少年一脸失望,显然不是太满意,觉得银子太少了。
“两千两已经不少了。也就咱们僦柜能给这个价了。公子是觉得这些银子不够急用是么,那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值钱的物件。”
少年听后,又在身上摸索一阵,掏出了一个小袋子递上。
掌柜接过后打开一看,竟然是一袋子琉璃珠,可惜的是这些琉璃珠像是废品,形状不规整不说,成色也很差,顶多算是半成品,根本不值多少钱。
掌柜的心里却在想,这少年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琉璃珠。
“这位公子,你这些成色太过差了,不值什么银子。这样吧,我们僦柜仁义,不妨到后厅小坐一会,我与大掌柜商讨一番。”
为了避免产生分歧,每家僦柜其实都有两名掌柜的,一主一次,也有相互监督的意思。
两位掌柜将少年请到后院客厅,一番交谈。尽管少年开始有些防备心理,可哪里是两位人精掌柜的对手,没多久就从少年口中得知这些琉璃珠乃是自己炼制而成的。
两位掌柜听后,先是震惊是不是听错了,对视一眼,彼此眼中仿佛看到了贪婪的红光。
一会又从少年口中套出有一祖传炼制琉璃的秘方,只是炼制复杂,耗材昂贵,成功率较低。
两位掌柜点点头,这么珍贵的琉璃,确该如此。
一掌柜道:“鄙柜愿意给到两千五百两银子收了这些琉璃珠,这已经是网开一面给到最高的价格了。”
少年脸色为难,口中道:“只有两千五百两嘛,不够啊,远远不够。”
另一掌柜接着道:“苗公子,不知道你需要多少两银子,可有其他可以抵押物呢?”
“我要八千两急用。身上暂时没有其他物件了。”
两掌柜假装商量思考下,一人道:“不如这样,我这有个主意。刚才公子不是说有份秘方,可以先拿来抵押,待周转后再赎回去,你看怎么样?”
“这怎么可以?”
少年不同意,可哪里抵得住两人一唱一和,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先暂时抵押秘方,周转过后就来赎回。
少年回家去取秘方去了,伙计得了掌柜命令紧跟其后,另一掌柜则亲自去江府请东家江行雨前来。
僦柜伙计跟着少年到了一处住宅区,见少年进了一处屋子后,寻了周围一老汉问了些情况,等着少年出门后,又继续跟着。
回了僦柜后,伙计将得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悄声告知了掌柜,掌柜听后放下心来。
客厅内,少年手中捧着一木盒,即便是喝茶也是用一手抱着木盒。
隔壁房间内,江行雨偷偷的观察着那少年。
不久,两位掌柜的重新回到了客厅。
“苗公子,可是已经将秘方带来了,不如让我们掌掌眼吧。”一掌柜的说道。
此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陈子墨新收的弟子苗发。
苗发有些犹豫后,不舍的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小叠纸张。
两位掌柜凑近看了一眼,只见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画着工序图,待想上手再看清些,少年立刻将盒子合上了。
“不可多看,这是家传秘方,全让你们看去了怎么行。”
“是是,苗公子说的不错。”两位掌柜干笑着。
“苗公子,你看这样,就暂时将它抵在鄙柜,作价一万两如何?”
苗发立刻皱眉道:“什么?才一万两。你们是欺辱我年纪小嘛,我父亲曾说过,这秘方若真要出手,哪怕是卖上一百万两都有人抢着买去。”
“哎呀苗公子,你也说那是卖了。咱们说的只是质押,又不是买。他日你银子周转过来肯定是要赎回去的。你有所不知,活当的物件是要算银钱利息的,若是质押太多银子,恐怕到时候利钱数额庞大,划不来。我们这也是为了你着想。”
两人对付起少年来,得心应手,你一言我一眼,就将苗发说服。
殊不知他们心里很清楚,大多数活当的人基本上都不可能赎回去。而且他们也有的是小手段让他不能到期赎回。
两人终于成功将苗发说服,以一万两千五百两银子质押秘方和一袋琉璃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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