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入了殿后,见玄宗脸色不好,心里就明白,怕是圣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老臣见过陛下。”李林甫表现的很虔诚。
“李林甫,朕且来问你,汴州旱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李隆基开口就问汴州旱情,李林甫立刻确定陛下已经知道此事。
“回陛下,老臣正要向陛下汇报此事。汴州刺史许镇隐瞒灾情,虚假报,致使旱情严重,百姓流离失所。臣请求将他治罪。”
陈子墨暗道,李林甫不愧是老狐狸,一进来知道情况不对,立马就将许镇抛出,撇清关系。
“那汴州官员私自变卖府库存粮怎么说?”
“什么,竟有这等事?”李林甫大惊,“回陛下,这老臣真不知,若是知道定然绝不姑息。”
“哼,证据已经在这了,岂能有假。那刺杀阳乐县县令的刺客是不是你派去的?”
“老臣冤枉,对于此事毫不知情,莫非是许镇派的人。陛下,刺杀朝廷命官,罪大恶极,此事必须严查。”李林甫义愤填膺,正义凛然,“臣还有事启奏,汴州刺史未奉召私自进京,已被臣控制在府,请陛下定夺。”
作透明人的陈子墨此刻不得不佩服李林甫,姜还是老的辣,不仅撇的一干二净,还体现的大公无私。难怪能成为一代巨臣,果然是老奸巨猾。
同时注意到一个事情,那就是刚才还扬言求陛下严惩李林甫的杨国忠,此时却一言不发,像个木头。可见杨国忠对李林甫还是非常忌惮,完全不敢刚正面。
李隆基此刻脸色阴沉的可怕,“着大理寺彻查,将许镇一干人等撤职查办。”
帝王虽老,余威尚在。
“李相,朕听说这许镇是你的门生?”
李林甫再次连忙跪下,“老臣有罪,许镇确实是臣的门生。臣有教不贤、管不严之过,更是未能察觉实情,被人蒙蔽,请陛下降罪。”
“你先起来吧,朕是要治你的罪,不过现在朕要先了解汴州的灾情到底如何了。”李隆基说完转向陈子墨,说道:“陈主簿,速去将阳乐县县令带来见朕。”
“臣遵旨。”
陈子墨出了宫,为防不测,有宫中侍卫陪同前往。
阎五听院外有动静,严阵以待,得知是陈子墨后放下心来。
“付大人,快请随我进宫面圣,圣派宫中侍卫前来召见。”
惊心胆颤受着伤的付华阳听到如此好消息,当时便泪如雨下,想要拜谢陈子墨。
“付大人,此时进宫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
“对对,进宫要紧。”付华阳也不再耽搁,与陈子墨和侍卫一同前往宫中。
含元殿。
付华阳跪在地哭诉灾民的惨状,控诉贪官的罪状,一把把老泪哭的李隆基面有不忍。
“陛下,请一定要为那汴州数十万灾民做主啊。”
“付爱卿放心,朕一定会给百姓一个交代的,你且先退下去养伤吧。来人,请御医帮付爱卿看看伤势。”
“谢陛下隆恩!”
老泪纵横的付华阳退下了,殿内重新归于平静。
李隆基脸色不好,看着李林甫说道:“说说吧。”
“陛下,灾情严重,汴州一干官员严查治罪是一定要的。为今之计更为要紧的是尽快赈灾安抚解救灾民。”
李隆基自然知道要赈灾,可赈灾就得有钱有粮,此刻却有些犯了难。若是开元年间国库充盈,自然不愁,可现在国库却有些不足。
玄宗这几年贪图享乐,修建亭阁、修缮华清宫,大肆赏赐杨家,挥霍无度;再加底下官员滋生**,每年国库收入都在减少,支出却在增加,日益见底。
救济灾民十几万贯其实还是拿的出的,只是一旦拨出去了,李隆基就没什么钱挥霍享乐了。
大唐已经穷到这份了么?自然不是。大唐依然有钱,可是钱却大部分在那些权贵高官、贪官腐吏手中。
杨国忠如陛下肚中的蛔虫,自然知道陛下犯难之处,“陛下爱民如子,定然会救济灾民的。只是当下国库吃紧,而且用钱的地方也很多,陛下也是有难处的。”
“不错,户部那边已经和朕几次汇报过了,确实有些吃紧,各类军费支出等等每年都需要大笔的银钱。李相和国舅不妨想个法子吧。”
“这···”李林甫有些犯难,筹银子不是他的强项。
“陛下,臣愿意献出五千两解燃眉之急,这是臣的最大能力了,可惜杯水车薪。”杨国忠积极表忠心。
李隆基叹了口气说道:“国舅有心了。”
扫了一眼殿内,忽然看见底下当作透明人的陈子墨还在,这才想起怎么把他忘记了。
“陈爱卿。”
“臣在!”陈子墨挪了一步。
“朕知你素来生财有道,说说你的想法吧。”
“回陛下,臣确实有个主意,不如开个慈善拍卖会。”
“慈善拍卖会?”几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李隆基示意继续说下去。
“所谓慈善拍卖会就是拿出些值钱或者有意义的物品,供大家竞价拍卖,价高者得,所得收益捐作赈灾款。”
见几人理解的点头,陈子墨接着道:“陛下应当知道臣是打算开个琉璃铺子的,本来打算开个售卖会,不如就合在一起。臣愿意献出十件琉璃珍品用作慈善拍卖,且愿意将会所得琉璃售卖利润捐出自己收益的一半献给陛下作为赈灾款。”
陈子墨后半句有些信息,只是说将自己那份利润一半献出,言下之意贵妃和国舅是不动的。
杨国忠则隐晦的向陈子墨抛了个赞许的目光。
“陈爱卿此法甚好,就这么办吧。此事就交给国舅与你负责,越快越好。”李隆基胡须抖了一下,眼中带着满意,转到李林甫这边则变了些脸色,“至于李相么,彻查汴州贪墨一事就交给你了,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的,对吧?”
面对李隆基的言语敲打,李林甫再次跪下,惶恐道:“老臣定然不负陛下所托,还汴州百姓一个公道。”
“那此事就交给众位了,朕等着你们的回复。都退下吧!”
三人齐声“遵旨”。
出了含元殿,李林甫拢着袖子,脸色有些阴郁,偏头看了眼另一侧杨国忠身后慢步的俊朗青年后,先一步往宫门去。
听着杨国忠对自己的赞许,陈子墨心知,自己怕是已经被李林甫惦记了。
以李林甫的心计,已经完全知道汴州这件事情自己是始作俑者,之后怕是会碰到对方的刁难。
陈子墨暂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子墨,这次你立功了,不错。”杨国忠夸了一句,又说道:“听说你收了皇孙僙为弟子?”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大兄。”陈子墨很坦然。
杨国忠笑了笑,“没事,随便问问。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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