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二日,一个绝好的日子,宜嫁娶。
就在这一天,宜阳坊热闹至极,只因国子司业杨玄璬家要嫁女了。
虽说杨家女是二嫁,可杨家终究不是普通人家。
当朝贵妃十岁后便在杨玄璬家中生活,亦叔亦父。杨家其他亲族也个个了不得,杨国忠、三位国夫人、杨铦、杨锜,哪一家不是显赫异常。
新娘子杨鸳鸳是贵妃的堂妹,嫁的更是最近名动长安的“大唐第一词人”陈子墨,想要不热闹都不行。
辰时,陈子墨已经被打扮好,穿喜服,跨白马,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前去迎亲。
八十八人的迎亲队伍,八抬大轿,一路吹吹打打,穿街走巷,十分风光。
沿途百姓纷纷出来看热闹,这么繁华的迎亲队伍还是头一回见。
也有不少女子犯着花痴,看着高头白马的新郎官,连称英俊,不由有些嫉妒那新娘子,能嫁给如此英俊的郎君。
街道的一处二楼窗台边,王韫秀与哥舒柔正探着脑袋看着过去的迎亲队伍。
“小柔,现在该死心了吧,你那中意的才子郎君,已经要娶别人了,你没机会了。”
哥舒柔怔怔的看着那个骑在马的郎君,心里只有英俊二字。
自从次在酒楼遇见了陈子墨后,她就开始有些念念不忘,总想着再见一次。只是没想到再次见到便是意中人迎娶别人。
“好了,别看了,都过去了。咱们哥舒大小姐要是想找郎君,什么样的找不着,何必就着一个呢。”
仅仅是哀伤了一小会后,身材高挑的哥舒柔转过了身,“好了,韫秀姐,不用变着法的安慰我了。我哥舒柔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娶了别人就娶了呗,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我哥舒柔看的郎君,注定是不平凡的。”
王韫秀本想劝说下自己的小姐妹,听了前半段觉得放心,可后半段差点让她岔了气。
“哎呦,我的小姐呦,你···”
面对好姐妹的劝说,哥舒柔却并不在意,直接下楼,口中说道:“快走吧,迎亲的队伍都走远了,不然跟不了。”
宜阳坊,杨家。
杨鸳鸳坐在妆台前,杨夫人正给梳妆。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女儿啊,为娘早就盼着你再嫁,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之前看着你在张家守寡,当娘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以后到了夫家,好好过日子,早日开枝散叶···”
杨夫人一句句的叮嘱着女儿,盼她生活美满。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的便淌了下来。
“娘!”被情绪感染的杨鸳鸳也哽咽,抱着杨夫人哭了起来。
杨玄璬到了门外催促,“快些准备,迎亲的快到门口了。还有你这老婆子,又不是第一次嫁女儿了,哭个什么劲。”
说完后,转身离开,不让其他人注意到他发红的眼角。
没过多久,外面的唢呐锣鼓声响起,迎亲的队伍到了。
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以及杨家的几位夫人迈了进来。
“鸳鸳妹子,可准备好了么,花轿到了。这妹婿确实豪气,光迎亲的队伍就近百人,连九皇子都在里头,妹妹可是有福了。”
说话的是大姐韩国夫人,风韵犹存。
虢国夫人接道:“那当然了,这些规格要求还是我替鸳妹妹提的。”
秦国夫人赞道:“妹妹真是好看,可真便宜那个妹婿了。”
“可不是便宜了他么,呵呵···”虢国夫人妖娆的笑着,心里补了句就是有些王八蛋,“真是羡慕妹妹再嫁,哎,不像姐姐我,可是没人疼的···”
韩国夫人批评了一句,“三妹就别作怪了,前院还等着呢。”
于是忙活着给杨鸳鸳挽新娘发髻,插发簪,披红盖头。
杨府门口,迎亲队伍到了,陈子墨下了马,与门口的岳丈和几位族兄一一行礼。除了杨国忠外,陈子墨还是第一次见到杨铦、杨锜。
因着九皇子李僙也在迎亲队伍中,杨家人也就没太过捉弄陈子墨。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也不知谁喊了句,就见一身喜服的新娘子正往门口来。
媒婆连忙迎了去,之后便走了些仪式,将新娘子送入了轿中。
在爆竹与乐器声中,陈子墨与杨家人拜别,在围观者一片恭喜中跨白马,领着迎亲队伍往陈府去了。
陈府外,一大群人正等着迎亲队伍的返回。
牛伟喊了声:“来了来了。”
众人踮着脚望去,就见街尾出现了长长的迎亲队伍,在吹打声中行来。
院前的街道摆着火盆,花轿抬着从面经过,到了府门前停下。
陈子墨接过递来的弓箭,朝轿门射了三支红箭,用来驱除新娘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气。
接着踢轿门,将新娘子迎了出来。
新郎用红绸花带牵着新娘入了大门,接下来便是正式拜堂。
“太子殿下驾到!”
陈家来的宾客不少,同僚故旧,左邻右舍都到了。不少达官贵人也都送了贺礼,只是没想到太子竟然亲自驾到。
仪式稍微断了下,众人忙着接见太子李亨。
“见过太子殿下,臣未想到殿下会亲临,所以未作准备,还请恕罪。”
“快免礼,今日你是新郎官,怎好行礼。你是僙儿恩师,身为父亲,理当在你大喜日子恭贺一番。”李亨笑脸说着,环视一周后,又道:“众位也别拘谨了,今天本宫只是个道喜的宾客,陈大人才是主角,该走的仪式抓紧吧,切莫因为本宫误了吉时。”
于是媒婆又重新张罗起来,还未开始拜,又听:圣娘娘驾到!
李隆基和杨玉环已经出现在了门口,现场的人又跪了一地。
李隆基笑道:“还好还好,没错过拜堂。众位快起来吧。”
“父皇。”太子李亨过来见礼。
“太子也来了。”李隆基点点头,继续说道:“陈爱卿,朕和爱妃本来是打算送份贺礼即可,后来想想,还是觉得亲自来一趟好。”
陈子墨受宠若惊道:“微臣多谢圣和娘娘恩典。”
杨玉环也笑道:“今日我妹妹出嫁,我这做姐姐的自然得来送份贺礼了。”
身边太监得了旨意,立刻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逢陈子墨与杨鸳鸳大喜之日,特赐鸳鸯玉佩一对、玛瑙·····以表恭贺,钦此。
太监念了一通,一大堆御赐的的贺礼,围观的人啧啧称赞,羡慕这陈子墨好大的隆恩,连圣娘娘和太子都来了。
“臣谢皇娘娘隆恩。”陈子墨与杨鸳鸳跪下谢恩。
“免礼,免礼,大喜日子就不必多礼了。别耽误了吉时,抓紧吧。”
“是,陛下。”陈子墨心说你父子要是不来,铁定误不了。
之后便按着仪式拜堂,送入洞房。
礼成后,便是宴席开始。
陈家门口的长街,摆了一百零八桌流水席。无论是谁只要道声贺,便可以入席吃丰盛的席面。
陈府内,觥筹交错。
饶是酒量极好的陈子墨,在敬过圣娘娘太子之后,便被众宾客拖去劝酒,喝了个脸色通红。
夜幕降临,贵人们早就离去,部分宾客们也先后酒足饭饱的走了。
陈子墨看了眼帮自己挡酒的二爷和两个徒弟早就醉倒在了酒桌,吩咐下人们安顿好。
似醉非醉的陈子墨清晰的记得,自己还有洞房的任务,脱离了那些仍要劝酒的宾客,往后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