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又称元节、花灯节。
长安城各处充满浓浓的节日气氛,吃汤圆、猜灯谜、赏花灯,元佳节的老三样。
花灯会为期三天,自昨日开始,长安城已经陆续灯,沿街随处可见五彩斑斓、形状各异的花灯挂了起来。
因为是节日,晚圣要请诸多重臣权贵观花灯,今天只需要到御史台点下卯即可,不用坐堂。
陈子墨从御史台出来,坐着马车过街走巷往家回。
马车经过一处略为狭窄的巷道时,与一辆马车险些碰撞,被迫停了下来。
“老阎,怎么了,这么快就到了么?”陈子墨感觉似乎磕了下,连忙掀开车帘,边问道。
“是一辆运泔水的马车,险些撞了。”
陈子墨下了马车,看了下,原来是辆拉着十多桶泔水的马车,迎面并行时木桶晃动了一下,磕到陈家马车的车轮,因此被迫停了下来。
拉车的是个有些体格的汉子,憨笑着赔不是。
“抱歉,贵人,惊着了,小的实在抱歉。”
“算了吧,也不是有意的,走吧,走吧。”
陈子墨见马车也没撞坏,不算什么大事,挥挥手让他离开。
汉子连忙恭敬的谢过,准备去牵马。
“等等。”
忽然,陈子墨叫住了他。
“贵人,不知还有什么事情?”
“什么味道?”陈子墨嗅了嗅,问道。
“贵人,都是泔水的味道,难闻的紧,别脏了贵人的鼻子。”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身有孜然?”
陈子墨闻到了孜然的味道。
汉子似乎是愣了下,眼珠一转,往怀里一掏,拿出一包孜然。
“贵人说的可是这小茴香,这是小的自胡商处买的,泔水味大,这玩意味道冲,正好中和下。”
“原来是这样,那走吧,没事了。”
陈子墨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之前那次“绣衣楼”的案子条件反射了,闻到孜然就有些谨慎了。
汉子又谢过,连忙签过马走了。
看着拉泔水的马车走远了,陈子墨准备重新登马车,不经意间瞥到了车轮处有抹黑色的液体,可能就是刚才磕碰的时候从桶里溢出来的。
陈子墨犹豫了一下,好奇的迈过去,蹲地瞧了眼,陷入了思考。
“怎么了公子,有什么不对么。”身旁的阎五问道。
陈子墨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回吧。”
地的那摊黑渍像是某样东西,不过陈子墨也不敢确定,毕竟没有真实见过。
进了屋,明月前来伺候公子换下外套。
全程明月都是脸色微红的低着些脑袋,与平时的状态不一样,快赶九儿那鹌鹑少女了。
“怎么了,这是?”陈子墨轻轻碰了下明月的脸蛋,问道。
“没,没什么。”
平日里明月大多都是退半步躲开些的,今日却没动。
她才不打算告诉陈子墨,就在刚刚不久前,小姐找到她,和他说了找个日子让夫君纳她为妾的事情。
此时杨鸳鸳进了屋,手中端着碗。
“相公,这是我亲手做的汤圆,你尝尝。”
元宵节吃汤圆,这是必需的。
杨鸳鸳难得亲自下厨,陈子墨只记得她曾经在庐州亲自下厨过一次,味道不谈,难得的是那份心意。
端过汤圆,尝了一口,还好味道不错,夸道:“夫人有心了。”
将碗中汤圆吃光喝尽,陈子墨说道:“味道很好,难得今天元节,让厨房安排给大家都煮些。”
“放心,小姐早就吩咐过厨房了。”明月回道。
“也是,有夫人这样的贤内助,不需要我操心的。”
“净会说好话。”杨鸳鸳嗔了一句。
陈子墨笑道:“晚花灯节,想必府里有不少人想去赏花灯的。通知下去,晚想去赏花灯的都可以去,不过一定要结伴,注意安全。”
难得过节,外面肯定有不少热闹看,给下人们一些福利还是很有必要的。
明月接道:“好,一会我就通知他们去,估计他们一定得乐坏了。”
“夫人,一会让人告诉对面,下午大家早些出发,西市那边估计会堵的很。我来时就已经见有百姓往那边赶了。”
对面指的张继良府。
申时末,也就是下午五点钟还没到的时候,陈家张家已经开始准备出发前往西市了。
去的人很多,光马车就四辆。
从新昌坊去西市,距离本来就有些远,再加这个时辰街道已经开始拥堵起来。
直到天色快要暗下来,才过了朱雀大街。此时马车也没办法再往前走了,主要是太过拥堵,只好改步行。
因为女眷较多,只能提前安排好老阎等人时刻护卫在周围。
街道不少花灯开始亮起,宫灯、鱼灯、花篮灯、圆灯、方形灯等等,各类图案和形状的都有,有不少还悬挂着灯谜。
陈子墨领着杨鸳鸳、明月、九儿姐妹等人,猜了几个灯谜,凭借着见多识广猜中几个,赢了几个小礼物,哄的女眷们个个高兴。
“夫君,那个灯笼很好看,妾身想要一个。”杨鸳鸳被丈夫牵着手,难得的撒了下娇。
“好,你们这等着,为夫这就过去给你要一个来。”
陈子墨挤过人群,靠近了店家,一番沟通下来,店家送了他一个。
拎着灯笼,隔着人群向媳妇晃了晃,陈子墨正准备返回,忽然嗅到了孜然的味道。眼光一瞥,就见一个男子从身边走了过去。
陈子墨甚至借着微光,注意到了男子手腕似乎有块黑斑。
绣衣楼!
脑中瞬间想到这三个字,陈子墨急忙挤着人群跟了去。
杨鸳鸳等着夫君回来,却见夫君忽然往前面挤过去了。
相公这是去哪?连忙喊道:“相公。”
陈子墨显然没有听见,跟着人群往前面挤,奈何越靠前人越多,一会就跟丢那个汉子。
人没跟到,只好放弃,才记得自己脱离了杨鸳鸳她们,只好往回走。
隔着人群看到了她们,此时陈子墨隐约能听见杨鸳鸳在向自己喊相公。
正要奋力的往回挤的时候,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队军士,挥赶开人群,将两架拒马桩拦住了路口。
有军士喊道:“这边不能走了,后面的人改别的路吧。”
这一下子将陈子墨和其他人隔离开来。
“相公,相公···”
“公子,公子···”
家人正在呼喊,奈何进不来。
陈子墨没办法,只能便示意边喊道:“你们从其他路走吧,等下在西市观灯楼那边汇合吧。老阎,照顾好他们。”
就这样,陈子墨众人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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