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珞珞咬着筷子，眼珠滴溜溜地转，金口玉言又收不回去，先听哪个不都一样？

不过男人看上去兴致很高，应该是喜大于忧吧？

“好事！”

她的察言观色让男人忍俊不禁：“圣上给我放了一年长假，无论伤势恢复如何，这一年我都不用回边关，可以一直在家陪你。”

齐珞珞语塞：启帝为什么专门给他放假陪她？

顾云霆夹了一筷子韭菜：“圣上可怜我年纪不小膝下无子，下旨命我将小侯爷提上日程。”

齐珞珞脸色爆红，公器私用哪有这种荒唐的圣旨，想也不想道：“那要是女儿怎么办？”

顾云霆弯起眼睛，轻笑：“无论男女只要是夫人生的，为夫都喜欢，不过皇命难违，万一一次不成，烦请夫人多多受累，不辞辛苦再生一胎。”

说话间倾身凑近：“不过夫人不必忧虑，圣旨是我接的，就算有负皇命，受罚的也只有我一人，到那时你早走远了，肯定听不到龙鞭行刑的声响。”

心口倏然一紧，齐珞珞脱口而出：“不会的！”

随即哑了，不会什么呢？不会抗旨？还是不会走？

好在男人没刨根问底，只是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笑容越发绚烂，晃得齐珞珞魂不守舍，直到上车喝了几大杯酸梅汤才冷静下来。

随行的女侍卫桃枝压下齐珞珞去抓第二罐酸梅汤的手，憋笑道：“夫人不能贪杯，这梅子还没熟，一时喝着爽，夜里会牙酸的。”

还没圆房就这么喜欢酸的，桃枝悄悄瞥了眼她的腰身，太瘦不宜生养，进补个一年半载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她跟在侯爷身边多久了？”

闻言桃枝十分意外：“属下愚钝，不知夫人问的是谁？”

齐珞珞看向窗外，轻轻吐出两个字：“凤星。”

桃枝咬牙，侯爷吩咐任何人不得在夫人面前提起凤星，可她竟然知道了？！

齐珞珞：“不想说就不说，但不要说谎。”

她发现这些人说话大多不尽不实，耆老带来了凤煞的消息，可凤星却早已和顾云霆相逢。

顾侯有意帝位吗？

如果有，为什么凤星没有常伴身侧？

如果没有，顾侯为什么要留下自己？

明月挑起帘子：“桃枝你去赶车，这件事我来说。”

多年前南疆十六寨尚未一统，一场天灾引起内乱，不到百日血流成河。

当时茶絔大土司宫羽七向启帝求救，但大启正与塞北关外与北夷铁骑战局胶着，启帝的亲叔叔都上了战场。

“侯爷当年刚满十四岁，留下书信一人一骑去往南疆，等老侯爷从前线下来得知消息时内乱已平。侯爷将七位主事的大土司‘请’到一起，就是那次乱军阵前他救了当时才八岁的月炤王女。”

月炤王女是宫羽七的独生女，侥幸捡回一条命却吓傻了，在大祭司那住了许多年才渐渐恢复。

齐珞珞点头：“所以五年前她好了，就来找侯爷以身相许？”

明月挺着头皮开口：“不止。那天侯爷打赢了一场没人看好的战役，恶战打了三天三夜，所以破天荒允许将士们喝庆功酒，几乎所有人都喝得烂醉。属下送侯爷回中军帐睡下，谁想片刻后中军帐轰然倒塌，侯爷持剑破帐而出直接离开，帐下女子惊叫呼通，属下等连忙去看情况，王女坐在废墟中……脸肿得像猪头。”

齐珞珞挑眉，这结果还真是匪夷所思。

就凭顾云霆对她五句必撩的德性，五年前竟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明月挠挠头：“其实圣上以前下过旨，让侯爷好生招待月炤王女，算是有意撮合，但侯爷抗旨茶絔使团从来到走他都称病不出，那把匕首就是王女在宴会上以谢礼的名义呈上御前，由李公公送到府上。”

齐珞珞了悟，东西虽然挂在床头，但顾云霆这些年几乎没回国京城侯府，也从未对它产生好奇，因此才没有中招，而月炤王女敢将锁心蛊下在匕首上，就是押宝启帝身为中原之主不会密下臣子的东西。

“调头回府！”齐珞珞一声令下，明月心顿时提起多高，不知自己这么做得是对是错。

马车去而复返，齐珞珞直奔南院，顾云霆正让清风抱来另一摞公文。

齐珞珞一指清风：“你，出去！”

清风求生欲上线，瞬间从窗户闪身出去，还特别通人性的顺手将门窗关上。

顾云霆放下狼毫：“夫人，可是落了东西？”

齐珞珞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五年前，你被月炤王女亲过吗？”

男人眼底划过一道暗芒掀起火焰零星，却状似随意：“夫人要秋后算账？”

火气来得莫名其妙，齐珞珞按下该死的公文：“你的回答！”

顾云霆一把搂住小妻子恶狠狠地将人禁锢在怀中：“如果有，你待如何？”

“我…”眼圈一红，她能做什么？

“不知道怎么办没关系，我来教你。”顾云霆拍开暗格拿出一个红布包裹，打开来是三把古朴的柳叶飞刀。

他将飞刀放进她手里：“哪个狐狸精敢打你男人的主意，你就在她身上戳几个血窟窿。”

“啊…？我！！”齐珞珞惊了，顾云霆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这是我娘的东西，当年她直接割了长公主的脖子，那可是启帝的亲姐姐，至今长公主腮下还有伤痕。”

齐珞珞瞪眼：这放心下手别客气的得意是闹哪样啊？别人是恃宠而骄，他是恃宠行凶？？

顾云霆扯着她的手将刀剑对准自己心口：“如果有天我令你伤心，你就拿着它朝这戳，千万别客气。”

神识触动，随即男人炽烈的情绪如同剧毒席卷了她的理智。

许久，齐珞珞红着脸躲在屏风后面整理衣裙，铜镜中的少女明艳动人，气质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看了半晌，让桃枝换了一件衣领高的，挡住了锁骨上可疑的红痕。

头也不敢回，她说不清楚才两天怎么就这样了：“我要出门了。”

男人撑着下颌似笑非笑：“你是不是忘了问我坏消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