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珞珞蹙眉:“师伯母太草率了,黄谢两家难道会同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
顾云霆叹了口气:“他本性不坏,年少时两人同门有过一丝情谊,但并未成真。如今张小姐贵为掌门,张国丈不敢真的将她如何。”
两人的纠葛师方城没有细说,但顾云霆另有消息来源。
师家何等清贵,别说张羡迩遭受种种不堪,就算她是国丈府嫡女人家也难入师家的眼。
皇亲贵胄鄙视链,外戚抱团只要好处不干正事,世家比朝臣高一头,萧氏皇族内斗不断。
师方城虽然是嫡子,但不是长子,所学在真正的名仕看来也是旁门左道。
要不是家中另有隐情,也不会由着他在京中胡闹,如果他成婚后还是不安分,很可能会被母亲带回老家管教。
顾云霆说完起身拿过药膏,细犬的犬齿格外长,凤君诺给的药膏里放了不少止痛的药材,幸好齐珞珞当时反应很快就地打滚避开了要害部位,不然绝对不是皮肉伤这么简单。
齐珞珞压住锦被红着脸:“侯爷,让桃枝她们来吧。”
顾云霆哂笑道:“昨天你来了葵水还是为夫帮你擦洗的,只是换个药,至于脸红成这样?”
齐珞珞瞪大眼睛辩驳:“那怎么能一样?昨天我……”
头脑轰地一下险些炸开,她……什么?
难以置信地看向男人,没挤出一个字先把舌头咬了,顿时疼得眼泪汪汪。
齐珞珞捂着嘴支吾道:“顾长庚!!你一个男子怎能如此对我?!”
这具身体孱弱,但她活了上千年怎会不知道葵水为何物?
当然也知道该如何处理,说好的结盟合作还没到一个月就变味了。
顾云霆放下药膏,站在床前正色道:“我是你夫君,没能保护你周全已是大错,照顾你是我分内之事。再者说,你为我接腿时不也都看过了?”
齐珞珞捂脸叱道:“狡辩!”
不想男人却在她床前坐下:“虽然相识不久,但我现在很确定自己对你的感觉,我想和你长相厮守过此生,特别这次你险遭不测,让我更加不想再拖下去。
但此事决定权在你,如果你坚持初衷,我亦尊重你的决定。”
昨天夜里她疼得直哼哼,他点灯照见一床血色时心差点停跳。
凤君诺说她伤口太多,来回挣扎只怕会造成二度伤害,再加上血过多偏偏赶上来葵水,怕她的身体撑不住,他只能抱着她轻揉穴位缓解痛苦,待她出透汗后擦洗干净,又喂她喝参汤。
这一辈子他想都没想过的事,因为是她他甘之如饴。
究竟是被她哪一点吸引,顾云霆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她不顾安危几番救人时的勇气,也可能是她同他谈条件时的底气,又或者是每每他刚起头她就能推演出后文的默契……总之,他不吝承认他就是为她着迷。
其实他对她撒了谎,她不愿意,他就是去抢去偷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齐珞珞正要说话,突然小腹一阵抽疼,下一瞬眼前一闪她已经到了男人怀里。
暖香环绕,男人动作娴熟,穴位认得极准,双眸中的关切藏也藏不住。
齐珞珞闭上眼睛,房间安静,只有衣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
待疼痛稍退,她长出一口气:“文相写了些什么?”
顾云霆动作微顿,唇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笑:“……你要当缩头乌龟到几时?”
齐珞珞垂眸小声嘀咕:“不是你夫人,哪个要替你想这些糟心事?”
随之而来的拥抱险些将她勒断气,他激动地无以复加,却小心翼翼避开了她的伤口。
这窝心的举动让齐珞珞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这个拥抱让两人的关系发生了质变,连带着梅衍也因祸得福,从限时弟子直接一跃成为首席大弟子,饶是齐珞珞只有他一个徒弟,也没影响他的好心情。
那块齐珞珞从地下带出的宣纸展开后是三张极薄的宣纸,文章引经据典文采斐然,据师方城的说法,比起大学士博弗来也不遑多让,朝中能有此见地的人屈指可数。
齐珞珞凝眉思索:“这三篇都是春闱的题目吧?”
顾云霆点头:“不错,除了我呈给圣上的策论不在上面,其他都已泄露。”
齐珞珞习惯性地按虎口,却被男人握住:“别折磨自己,这都按起茧子了,按我的。”
齐珞珞笑着推开他:“想正事呢,别闹!攸关科举,你还是告诉圣上吧,让他提前准备。”
顾云霆偷了个香:“昨天圣上的暗卫过来,我已经让他将话带去,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们一定觉得春闱会更换考题,此时注意力都在书堂,所以反其道而行,就考泄露的题目。
但不能让他们白占这个便宜,所以前面的两科经义只取评价最高的一篇,策论不到乙等直接淘汰。经义成绩突出而策论文章完全不可读,一定与舞弊有关。”
齐珞珞有些担忧:“我怀疑这里面还有别的问题,春闱第一也只是会员,又不是殿试,竟然弄出摄魂丞相这么大的阵仗,被人发现真的值得吗?”
顾云霆神色微凝:“你觉得这也是淑妃设局?”
齐珞珞摇头:“文相是她唯一的靠山,以之前咱们到相府探病的情况来看,文相与宗亲不和,是以文相的小女儿文子瑜对文家派来帮忙主事的文煜澄毫不客气。
文子瑜身边的嬷嬷身上有浓郁的紫檀味,和淑妃身上的如出一辙。文相对淑妃保护得像眼珠子一般爱护,文子瑜的态度便是文相教道淑妃的。”
文相一死,淑妃在世上唯一的靠山就倒了,因此绝不会是她谋害文相。
齐珞珞突然道:“景王和鹭辰公主的感情一向很好吗?”
顾云霆挑眉:“倒也不是,我记得景王七岁那年曾经将鹭辰公主推入湖里,被圣上狠狠地责罚,却无论如何不肯说出原因。鹭辰公主当时只有五岁,似乎受了惊吓不太记得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