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愁眉苦脸:“我是来请罚的。”
白天里京兆尹来过,但当时顾云霆夫妇不在府里,她一走一过听到京兆尹同人说起有人冒充侯爷的外祖父想要来个千里寻亲的狗血桥段,可也不先改改京郊口音。
当时正卡在黄梅雨要服药的当口,她没来得及细问,只觉得好笑。
刚刚服侍黄梅雨睡下后,她才突然记起黄梅雨的娘家可不就是京郊人士吗?
如果是从齐珞珞那边的亲戚来论,她的外祖父可不就是顾云霆的外祖父?
找了几个轮值的侍卫一问,都说京兆尹说的骗子父子正是姓黄,据说牙尖嘴利死不悔改,下狱都不消停一再高喊武侯府如何如何,被牢头狠狠动刑修理一番才安分。
小的那个有几分横肉经得住敲打,老的好像没几口活气,今日还请过大夫。
清风指了指自己的脸:“亲我一个,这件事我帮你摆平!”
桃夭气得上去就是一脚:“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没看我都急死了嘛!”
在爱人眼中发怒也带着三分娇,清风心痒痒的直接将人揽过来啃了一口,才不疾不徐道:“这事你不用操心了,侯爷早知道这件事,黄夫人那边不问你就不用说。”
桃夭压低声音:“万一夫人问起呢?”
清风戳了戳她的脑门:“恋爱会让女人变笨这话诚不我欺,夫人一天到晚比侯爷都忙,哪有闲空管他们的破事。”
桃夭一想也对,自从酌月公主回宫侍疾淑妃,当众展露她的身姿后,每天都有不少名媛贵女递拜帖,一封摞一封足有一人高。
光是荀夫人为了女儿荀紫嫣的胎记就下了八封,齐珞珞要是再不出面,估计人家就要到门口堵人了!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输人不输阵。
桃夭双手掐腰白他一眼:“废话!我要是不笨,能看上你??”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清风独自在风中凌乱。
房间里,齐珞珞将药球换过第三次,顾云霆再也感觉不到任何酸胀她才停手。
本想收拾一下洗个澡再睡,不料放下药球的瞬间她便昏昏倒地,体力和精力都到达极限。
顾云霆伸手稳稳地接住她,那双青葱玉指被药膏烫得又红又肿,令他看着心疼不已。
叫人拿来牛乳做成的乳膏,他在她手上敷了厚厚地一层,又用最轻柔的云缎包好。
这时天玑从外面进来,压低声音道:“侯爷,听云郡主刚刚偷溜出府了,属下已经派人暗中跟上,一查出肃王府藏匿细犬的位置,立即击杀!”
顾云霆摆手:“不必,留着那些畜生,会有人替咱们出手。”
京城西郊,一处围场。
深夜小郡主不告而来,将看守围场的管事吓得不轻,众人七手八脚穿外衣蹬靴子,衣衫不整地跑出门去。
足足在家里被憋了五天,她才找到机会出来看看她的心肝宝贝们,听云郡主迫不及待往里冲。
管事姓赵,是肃王府的老人儿,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行伍出身一直没放下功夫。
腿脚轻便,几步追上少女:“郡主,夜里黑您慢着点,您要是摔着好歹的,老奴怎么向王爷交代呦!”
细犬养在围场靠近齐云山那边,听云郡主策马狂奔:“赵叔这地界我熟,你们都回去睡觉了,不用跟来,我看看它们没事就走!”
赵管事暗道不妙,本来细犬闯下大祸,肃王爷早就吩咐他们暗中处理掉。
但他们抓狗那天细犬不停地围着他们打转,这些狗平时都是他们在养,早就养出了感情,被湿漉漉的狗眼一看,他们也下不去手啊,便换了地方悄悄留下来。
只是——将它们的脖子底下全切了,往后都无法发出声响,这样便不会被人发现。
狗是一种感情非常丰富的动物,虽然可以通过摇尾巴展示情绪,但声音才是最重要的沟通方式,可现在为了活命,不得不有所取舍。
当着肃王爷的面,赵管事能面不改色地说出狗已经死了的谎话,但对同样为狗痴狂的听云郡主,他不忍心将真相告诉她。
赵管事突然提速拦在马前:“郡主,昨日细犬突然病了,上吐下泻叫不出声,待会儿你见着它们也不用太焦虑,老奴已经让人请了最好的兽医来,不出三天定能恢复健康!”
善意的谎言将眼前的危机先渡过去,后面他可以慢慢透漏给她真相。
听云郡主一听更急了,连连拉紧缰绳想要从他身旁绕过去:“你让我看一眼,怎么突然就病了?是不是又让它们下雨天下河了?又是那个栾什么的小厮干的是不是?本郡主这就杀了他!敢让我的狗生病,他是嫌命长了吧!”
赵管事连连否认,但听云郡主策马绕行直奔狗舍。
不多时,听云郡主到达目的地,翻身下马时便觉得不对。
即使都病了,也不会是这种死一般的寂静,就好像这里完全没有活物!
听云郡主一脚踹开外面的栅栏,随即被脚下的障碍物绊倒。
定睛一看正是她最喜欢的那条纯黑细犬,去年她花了八千两雪白的银子从塞北买来的,甚至还没得及带出去围猎,此时它静静地躺在地上——连尸体都僵硬了!
“好你个赵果,你竟然欺瞒主子?我的狗全都死了,难怪你一再要拦着我?”
听云郡主悲从中来,一把扯下腰间的马鞭不由分说向赵管事面门抽去。
那马鞭是特制的,皮板上钉着铁刺,马挨上几下都会鲜血淋漓,何况是人。
而且赵管事没打算反抗,心里只想着将过错全扛下来,不能让肃王爷父女反目。
挨了两下半张脸皮都被划开,血淋淋得好不吓人,听云郡主却不解气,转身要去拽马腹上的佩剑。
“啧啧,好一个心思歹毒的小丫头,让老太婆看看你是不是长了一颗黑心?”
树林中突然响起阴恻恻的怪笑声,同时一道阴风径直朝听云郡主袭来!
赵管事见喊人已经来不及了,不顾自身将听云郡主扑倒在地,他背上的衣服同肌肤瞬间被阴风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