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夫人随身携带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两个小箱子里面是头面首饰和几套贴身衣裙，其他东西都走水路过几天才能送到。

凌子晴虽然跟其他丫鬟走到马车那边，却没真干活，几个丫鬟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催促。

眼见侯府的侍卫并没有多留意，凌子晴便轻车熟路直奔南院而去。

她之前没有到过京城侯府，但想要弄到一份粗略的地图并不困难，她手上的这份甚至还不到五百两，相较于顾侯在京城的低调，他在茗洛老家可是拥有数量可观的爱慕者。

当年的车轮战，深深印刻在名门望族的记忆中。

不少人羡慕顾侯今日的成就，将他作为教养儿女的典范。

在老家几乎每一个少年都想建功立业成为第二个顾云霆，而几乎所有的少女都会在嫁人之前，将丹青上英俊非凡的大启战神深深刻在心中。

“站住！你是哪房的丫鬟？”天策横剑拦人，天璇刚刚在池塘那边晕倒，他被从外面临时叫来轮值，对九夫人提前抵达一无所知。

凌子晴掩住口鼻向一旁躲去，侯爷贴身侍卫怎么一点也不注意个人卫生？这味儿能熏死人！

天策的第一反应是吓到小姑娘了，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南院没有普通的丫鬟小厮，全部都是金甲营的侍卫，摸爬滚打许多年，什么脏的臭的没遇上过，没人会表现出这么大的反应。

自从吕氏不再掌家，各房的开支一下子富裕不少，进了不少丫鬟，可是这些人甫一进门就被要求远离南院，谁也不想这个时候去触齐珞珞的霉头。

凌子晴几次想从旁边绕过去，都被长剑拦下，只能讪讪地开口：“我是九夫人的丫鬟青儿，你到前院问问就知道了。”

天策冷眼打量她，穿戴的确是大户人家的婢女不假，但口音却不是京城人士。

她的破绽在棉裙上，虽然近日接连下雨，但京城习惯春分过半衣裙换成夹棉，即便是最娇贵的名媛贵女也只是加一件火狐毛领的披风，丫鬟皮糙肉厚没那么讲究，更不会穿三九天的装扮。

“那就请你随我去前院走一趟！”

天策拔剑相向，剑刃血槽里残留的暗红让她心惊肉跳，不得不乖乖向前院走去。

凌子晴恨得咬牙，她本想装作误打误撞发现几个错处，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前院花厅，天策将人押进去时齐珞珞正和碧落公主推让。

把跑腿的小丫鬟弄得哭笑不得，起因是师方城的小师弟从瀚城送来两盒酥糖，龙眼大小的兔子模样煞是可爱，季苒便挑着品相最好的一盒送来侯府。

小丫鬟在花厅等候，将路过的碧落公主错认顾侯夫人，碧落公主则将季府丫鬟错认成宫女。

酥糖甜而不腻，碧落公主吃了一个食指大动，一口气吃点八个，不住口地夸赞。

这时齐珞珞来了，见花厅里站着陌生的小丫鬟随口问了几句，这才发现闹了误会。

于是最后这只酥糖兔子碧落公主说什么也不肯再吃，齐珞珞则笑称好运不能中途而知。

“夫人，属下刚刚巡逻时发现这名丫鬟在南院门外逗留，她自称随九夫人前来。”

天策说话的同时抖手用牛筋绳将凌子晴的手腕捆住，推到齐珞珞面前。

“我记得九婶让你收拾东西，你从前院跑到后面做什么？”

齐珞珞敛起笑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冷冽，凌子晴一怔心说一个庶女摆什么架子。

但她不想这么快就露馅儿，于是不情不愿地说道：“我着急去茅房，走错了……”

“话不实，按照家规处置。”

话音未落，齐珞珞便直接打断她，转头朝天策说道。

天策一脚将人踹倒，复拎起来甩了十巴掌，他手劲奇大，再加上这些年他在边关见过不少乔装打扮的西域细作，对假扮娇弱的美人儿惯性厌恶，下手更添了几分狠劲，将人打得面目全非。

巴掌清脆却将凌子晴打蒙了，她从小到大比顾家的嫡小姐还要金贵，别说挨打，就是跪祠堂也没有几次，最多一两个时辰做做样子，哪里遭过这种罪？

等到她回过神来，耳根连着下颌咽喉等处火辣辣的疼，连呼吸都疼！

“从前院到南院会经过三个茅房，水榭附近的旁边有明显标志，只要不瞎都能看到。”

侯府建造之初就考虑到宴客需求，自从凤君诺在她眼前表演大变活人后，她就朝顾云霆要了南院的机关暗道图纸，侯府总体的图纸是外面防潮的油纸包装，她顺便看了几眼就记住了。

凌子晴一看天策又要抬手，下意识举手去挡：“我是……啊！你、你放……手！疼啊！”

她一伸手臂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粉嫩的手臂，同时亮相的还有一只闪亮的金丝翡翠手镯。

天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一个小小婢女，哪里来的金丝翡翠？”

“这不是赏赐给姐姐的那支碧云轩绝品吗？怎么会在你手上！”

金丝翡翠是翡翠里极其罕见的存在，一整条玉脉也未必能出现一块，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宝，自从北夷使团在太后寿宴上献上一块金丝翡翠力压全场后，启帝就下令凡民间献金丝翡翠者，六族内不服徭役，本人可免死罪一次，可是即便如此也无人献宝。

碧落公主之所以一眼认出来，不是她识货，而是因为这支手镯在后宫引起轩然大波，后宫中人没有不知道手镯来历的。

北夷当年献给太后的手镯是一对火红翡翠，金丝并不明显，只能说是锦上添花。

可是后来启帝却派人重金在北地寻来一块脸盆大小的翡翠原石，从切开的小口看去满眼浓绿，绿色深处一枚硕大的金星镶嵌其中，当时叫价到五百斤黄金！

为了沿途护送，启帝还另外增派百名御林军前往，结果原石却是假的。

拉回宫中解石，从中间拦腰一刀竟是白花花的石头！

启帝不信邪，亲自划线解石转眼就是七八刀。

下堂欢：战神王爷太难缠